若不是钢铁羽翼这支军团的特殊性所在，威廉都想把阿巴扎调任到断罪之翼担任指挥官了。毕竟，可以担任断罪之翼军团长一职的人选其实并算少，只不过能够发挥出断罪之翼的真正价值就要少一些了；可是无论怎么说，断罪之翼的军团人选终究还是比较多的，但是钢铁羽翼从成立到今天多少个年头过去了，却也只出了阿巴扎这么一个人而已。

“强攻的话，对我们而言损失就大了。”缓缓的收回目光，威廉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远方的那个已经建立起来的防御据点基地上，“侦查情况如何了？”

阿巴扎将一份情报递交给威廉，后者翻开扫了一眼，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了：“居然采用了多层次防御阵形构造。……对方如果不是名将之流，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多层次防御阵形构造，是一种非常适用于狭小空间的防御战术。

简单点说，就是在极有限的地形内，布置出一环套一环的防御工事，可是却并不是大环套小环这样的布局，而是同时布置出数个环形防御阵叠加在一起，这样一来无论是进攻哪一个防御环层，都会同时面临到周边另外两环的防御工事的攻击。而随着逐渐的深入推进，这种被叠加起来的防御区域也会渐渐变多，届时所要面对的将有可能是四环、五环的同时攻击。

可以说，这是一种将地形利用到极致的防御战术。

两千人的规模，配合这种防御战术，威廉估计起码可以发挥出四千乃至五千人的战力。

“难怪对方敢只动用两千人就深入到这里，看来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一切了。”威廉沉声说道，“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对方真正的目标究竟是什么。……如果能够知道的话，就可以展开针对性的战术了。看起来，这一次我们的敌人给我们敲了一记警钟呢。”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安诺不擅于思考，但是这么多年带着钢铁羽翼东征西讨，多少也是学会了不少东西，“请调援军？瑞娜大人似乎就离我们不是很远。”

“这种防御战，除非是调集猩红骑士团过来协同作战，单纯的骑兵部队毫无意义。”威廉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对付这种防御战术，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以力破巧。当然就算是强压，也是有多种选择的，要么就是从多个方面展开同时的进攻，迫使对方无法首尾相顾，这样的话威胁性就会大大降低。……另一种，则是不顾一切的直接推进，步步为营的厮杀。”

“步步为营？”罗蒂卡巴斯当即失声，“这……太血腥了吧？”

很显然，罗蒂卡巴斯第一时间就听出了威廉这话里的意思。

阿巴扎在罗蒂卡巴斯的失声惊叫下，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威廉这种战术所包含的意思。

多层次防御阵形构造，本就是一种将人数、地形、工事都利用到了极致的防御战术。基本上采用这种战术，除了有特定的地形限制条件外，在人心上也同样是有限制的，至少如果不是全员抱着必死的念头，这种战术根本就无法发挥任何价值，所以无论是威廉采用前一种战术还是后一种战术，牺牲都是极大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前一种战术的牺牲要小于后一种而已。

因为所谓的步步为营，就是寸土必争的厮杀战术。

在多层次防御阵形构造的战术上，只存在全军覆没，不存在其他的可能性。因此寸土必争的厮杀，自然就是不断的拼着损耗，看谁先承受不住了，因此哪怕就算是胜利，也只能说是惨胜而已。可是如果要用前一种战术的话，只靠四千人的钢铁羽翼明显是不够的，反而很容易导致钢铁羽翼的损失进一步扩大。

而一支精锐军队的价值有多大，这一点任何一名将领都非常清楚。

就连威廉都舍不得让钢铁羽翼有太大的损失，可是对方却直接投入了整整两千名精锐士兵，和多名黄金强者，而且还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作战，这种图谋自然极大。只不过威廉却怎么也猜想不出来，对方图谋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因此这一切都让威廉陷入了一种被动之中。

“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会想念海拉。”威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苦笑道，“那家伙在这方面的嗅觉，比我敏锐多了。这种完全就是羚羊挂角般的图谋，也只有那家伙才能够分析出来，我和尼尔终究不是这方面的料。”

“威廉大人，下命令吧。”安诺在阿巴扎的解释下，也明白了步步为营的血腥，只不过他却是想都不想就开口说道，“如果不是肖恩大人和威廉大人的话，我们至今都不知道在干什么呢。是你们让我们拥有了今天这种地位，此时敌人都已经打到家里来了，哪还能继续这么呆着啊，我们就算是死也一定会让敌人付出同样惨烈的代价！”

“对！”

“威廉大人，下命令吧！”

“我们不怕死！”

“北地蛮人从来就没有畏惧过什么！”

一时间，这四千名钢铁羽翼士兵便立即群情激涌，每一个人都发出了呐喊声，浑然不在意那步步为营战术所有可能带来的结果。对于他们而言，如果没有肖恩和威廉的话，今时今日他们都还只是奴隶呢，甚至还要过那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哪有可能像现在这样能够过上美好的日子。

所以对于他们而言，阵亡什么的根本就一点也不可怕，只要能够将敌人全部扫荡一空，他们的价值也就能够得到体现了。

“威廉大人，下命令吧。”阿巴扎也开口说道，他的目光和安诺一样显得非常的坚毅，“不过就是一场惨烈的厮杀嘛，当年和达比昂战争，我们钢铁羽翼不也有两度都被打到差点解散嘛，后来不也一样恢复了。……威廉大人，战争于我们而言，就已经是和吃饭、呼吸一样的事了，我们根本就不会畏惧死亡，所以……下令吧。”

威廉的望了一眼安诺，然后又望了一眼阿巴扎，以及整支钢铁羽翼。

钢铁羽翼这支军团，已经是虚空公国老资历的军团了，其组建历史甚至还在雷霆之狮、塞西莉亚近卫军之前，是当之无愧的虚空公国第一支军团。而在过去的战争中，钢铁羽翼损失惨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基本上当年跟随肖恩一起出来的那一批北地蛮人基本死绝，如今钢铁羽翼的士兵普遍年龄都在十六到二十五岁之间，鲜少有三十岁以上的。

像此刻，被威廉带出来的这四千名钢铁羽翼的士兵，都可以算是老一辈的成员，年龄基本都在二十三岁左右，经历的战火次数也不算少，是真正的精锐老兵。可是这一战下来，就算能够全歼敌军，只怕最终也不会剩下多少人，毕竟多层次防御阵形构造这种战术的威胁性，威廉是再清楚不过了。

斯大林，便是这种战术的集大成者。

如今专攻防御战的斯大林，通过虚空之境收集到了不少大陆上各种经典防御战的战报，在这方面他的钻研已经非常深。如果单纯说防御战专家的话，就算是威廉也肯定是不如斯大林的。只不过斯大林也就只擅长防御战了，在其他方面上斯大林则要显得逊色许多，所以关于斯大林的定位，威廉和海拉两人都有了一个内部共识。

“我也一起参战吧。”罗蒂卡巴斯望向威廉，然后沉声说道。

“你小心点，在这种大环境下，就算是你出手，只怕也很容易遭遇不测。”威廉开口提醒道，“你的身份比较特殊，我也不好直接命令你做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可以注意一下……他们。”

“我知道。”罗蒂卡巴斯点了点头。

这一次，威廉不再开口多说什么，而是缓缓举起自己的右手，目光森冷的望着前方那个已经被彻底改建成大型防御工事基地的小镇，沉声喝道：“钢铁羽翼！开饭了！”

“噢！开饭了！”

名震多年的钢铁羽翼冲锋号令，在这片土地上，再一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