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燕绥之这才彻底自在下来,他皱着眉用纱布给自己缠伤口的时候才发现伤口红肿得厉害,忍不住哑着嗓子自嘲道:“睡一觉换了条腿。”

顾晏:“去问你昨天的羊排。”

“见效够快的。”

顾晏:“今天再来一根?”

燕绥之:“……”

他自知理亏,乖乖闭嘴不提,缠好纱布就用被子把那条腿盖得严严实实,眼不见为净。

银钉收拾好东西,打了声招呼:“那我就先下楼了。你这腿可别再沾水了啊,好歹是自己身上长出来的,又不是抽奖中的,珍惜点儿吧。”

燕绥之:“……”

银钉一走,房间又只剩下他和顾晏两人。

本以为这位同学肯定要开始大肆放毒,毒到他驾崩,谁知顾晏居然只是坐在床边给他把退烧药和消炎药盒拆了。

“手。”

燕绥之:“……”

他头脑烧得有些迷糊,心里却有点儿想笑,听着顾晏的话伸出手掌。

顾晏把两枚胶囊倒在他掌心,又把倒好的温水递给他,“先把药吃了。”

燕绥之喉咙很难受,咽胶囊咽水都不舒服,只敷衍地喝了两口就把杯子往顾晏手里塞,“行了。”

“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燕绥之按着太阳穴揉了揉,“想不起来了,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顾晏:“你有不能说的胡话?”

燕绥之笑了一下,“没有,怕不清醒的时候当着你的面说你坏话。”

顾晏看了他片刻,又收回视线:“坏话不至于,只是威胁我非法入侵住宅要判我刑而已。”

燕绥之:“……”

他觉得有些好笑,“那你为什么强行刷我的房门?”

顾晏:“我建议你看一眼你的智能机。”

燕绥之有些纳闷地调出屏幕一看:

38个未接通讯……………………

顾晏把玻璃杯里凉了的水倒了,又重新接了一杯温水。他的声音在哗哗的水流声中有些模糊不清,“敲门没回音,通讯没人接,整个上午没有任何动静……”

“偏偏又是酒店。”他抬头看了眼镜子,飞快地蹙了一下眉又松开。

再回到床边的时候,已经是一脸平静。

“偏偏什么?”燕绥之下意识接过玻璃杯,缓缓地喝着温水润着喉咙,“水声太大没听清。”

“没什么。”顾晏道,“早上接到了通知,后天开庭。”

“几点?”燕绥之把昨晚写好的纸页传给了顾晏,“我昨天记了点东西,传给你了。这次辩护席谁上?”

这话显然不是认真问的,他说完自己就先笑了。

顾晏也有些无语:“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实习生吗?还是你打算当着法官的面单脚蹦上辩护席?”

第25章 发烧(二)

律师的一天总是异常忙碌,真正坐定下来的时间十分有限。南十字律所里就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说每接待一个新的客户,一定要告诉他们,有事务必提前跟律师约时间,千万不要冒冒失失直奔律所。

因为他们要找的律师有可能在任何地方,除了办公室。

一般情况下,顾晏也是这样。

不过今天却打破了定律。

一整个白天,除了清早去找了一回新证据,他几乎一直都呆在酒店里,沉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用光脑和电子笔办公。

面前的全息屏幕上放着早上新取回来的几段视频录像,他靠在椅子里,带着白色耳扣,一手放松地搁在扶手上,一手握着一杯咖啡。

膝盖上放着几张空白页面,只零星地写着几个词,看起来格外整洁。

很早之前他还在念书的时候,性格有些傲。什么东西看完学完都在脑子里,不喜欢再浪费时间用笔去写。一来他觉得写的速度跟不上思维运转的速度,二来他喜欢极致整洁的东西,写出来的字总归不如规格统一的电子字整齐清爽,一目了然。

后来他在某院长办公的时候,瞥见过对方记录的东西,好几页纸,东一块西一块地写着关键词,有些重点的东西写得很大,有些则像注脚,甚至还有随手勾画出来的圈和连线。

照理说那应该是非常凌乱的,可是一眼扫下来却半点儿不让人觉得烦躁,反而算得上赏心悦目。

那位算是顾晏直系老师的年轻院长还给顾晏提过建议。他坐在办公桌后,带着一丝笑意说:“建议你看资料有思路时也用笔写一写。因为每个人记录的内容详略、摆列布局、标记方式都是不一样的。是用光标选取关键词复制粘贴所体现不出来的,代表着一个人思考时最立体的状态,区别于其他任何人,独一无二。”

当时的顾晏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后来便试着开始用笔写一写,有意识地培养这种习惯,一写就写到了现在。

全息屏幕上的视频录像再一次放到了头,顾晏按了一下暂停,活动了一下脖颈。在这休息的短暂空闲里,他点了几下屏幕,调出了某人发给他的纸页。

纸页上是对方看了一夜录像所记下的东西。

直到今天,他依然承认某人的话很有道理——笔记确实能代表一个人最立体的思维状态,独一无二。

因为他面前这几页纸上的东西,字体虽然刻意变化过,但骨子里的气质依然掩盖不住,一看就是个不守规矩放浪不羁的东西,跟当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