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2 / 2)

当然,玩笑意味上的。总之,他跟顾晏在相处了一年左右成了朋友,但并不是整天混迹在一起的那种。他自己在学校呆的时间很少,顾晏则一门心思专注课业。

当初顾晏选择那位燕院长做直系老师的理由,他已经不记得了,可能顾晏根本没提过。但是他记得在选择的时候,顾晏连思考和犹豫都没有,就那么随意又笃定地在那位院长的名字旁点了个勾,就直接提交了。从打开界面到提交结果,整个过程可能不超过30秒,比一旁摇号的乔大少爷自己都快。

他可以肯定,那个时候的顾晏应该挺尊敬那位燕院长的。

然而好景不长,自打顾晏真正成为了燕院长的直系学生,所谓的“尊敬”就荡然无存了。那时候他作为朋友的观察日记大概是这样的——

顾晏被院长气到了;

顾晏好像又被院长气到了;

顾晏今天一整天脸都是绿哇哇的,而且毫无表情,应该是被院长气到了……

但是怎么说呢,顾晏那个人太闷了,情绪表达含蓄得九曲十八弯。

别人跟他相处时间太少,可能看不太出来。但是他作为死党,哪怕再闷,也能看出一二来——顾晏根本就不是真的气。而那两年大概是顾晏最有“活人气”的时候。

只有院长在学校的日子,顾晏才会显露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会有的情绪,其他时候他都太稳重太冷淡了。

别的很难说,但至少在他看来,虽然少了尊敬,但顾晏还是很喜欢那位燕院长的。

这并不令人意外,毕竟那位院长表现出来的性格确实很吸引一些人,看看他们法学院全院的受虐狂就知道了。不过他觉得顾晏对那位院长的好感比其他人更重一点,毕竟更亲近。

但第二年冬天的时候,顾晏的态度有了一点转折。

在乔的印象中,是当时的一场讲座还是什么,引起了法院学那帮学生对一些陈年旧案的兴趣,那阵子都在搞典型性的旧案。顾晏在那阵子里接触到了燕院长二十来岁时接的一桩案子。

那桩案子在当时还引起了一些争议,因为绝大多数人都认为那个被告人有罪,而且是显而易见的有罪,但是燕院长却坚持为对方做了无罪辩护,而且赢了。

他的做法在当时掀起了不少波澜,很多人不能接受,骂声不断。但另一方面,那个案子也让他在这一行露了头角。

那桩旧案的分析报告顾晏写了很久,那个月的他比平日还要沉默寡言。最令乔在意的是,那个月末,燕院长办了一场生日酒会,顾晏作为直系学生自然是要参加的。

原本以为酒会结束顾晏的状态能好一点,结果也不知道酒会上他跟院长说了什么,回来后他就把辛辛苦苦写出来的分析报告废掉了,换了个旧案花了一周重新写了一份。

那之后,顾晏对燕院长的态度就有点儿变了。

其实并不是所谓的生气,而是一种刻意的冷淡?

那种状态持续了大概一个来月,又在某一天,或者某个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再次变了味。

具体什么味儿,乔形容不来。

就……好像感情更深了,又好像更压抑了。

他只知道毕业之后,顾晏就没再跟燕院长有过联系。

可是每次同学间聚会,劳拉他们总会提到燕院长最近在干什么,接了什么案子,或是回学校忙什么事务,参加了某个酒会等等……顾晏总是沉默着,又听得很认真。

乔想着以前那些事,又觉得自己的回复不太准确,就把打好的字都删了,重新给那位小实习生发了一条:

- 总之别担心,毕竟也你也不至于成为院长第二,没到那个火候勾不出他什么情绪。

第77章 基因检测(一)

接到乔的信息,燕绥之轻轻地叹了口气,心说很遗憾,我不是院长第二,我是本人……

吸取了之前备注名的教训,这会儿燕绥之的全息屏已经从平摊变成了竖直状态,只有他自己才能看见内容。他正琢磨着打算给热心市民乔少爷回一句谢谢,对面的顾大律师突然发了话。

“你来我房间,就是为了给我展示一下备注名,然后占张椅子跟别人发信息?”

燕绥之抬起头,就见那一杯薄荷水喝得顾晏脸上霜天雪地,说话都像在扔冰锥。

嗯……好像更不高兴了。

这种反应燕绥之也不是第一次见,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心理。这一贯被他定义为年轻学生间的争宠小心思,不当真的,善意而有趣。但今晚却有点不同。

他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所谓的“学生的小心思”,都是在顾晏身上看到的。

或者……刚好是顾晏的细微情绪和心思,总会被他注意到。

不过现在并不是适合走神的时候,因为对面那位已经要变成薄荷冰雕了。

燕绥之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下,他顶着顾晏冷冰冰的目光,运动毕生哄人功力,在全息屏上调出一个界面,好看的手指轻快地敲了一行字按了发送。

顾晏小手指上的尾戒即刻震了两下。

他面无表情地动了一下手指,刚调出全息屏,一条新信息就跳了出来。

- 这位穿衬衫的同学,别拉着脸了,笑一下?

顾晏抬起眼。

燕绥之晃了晃戴着智能机的手指,“我也可以占着椅子给你发信息。”

有那么一瞬间顾晏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燕绥之片刻后,突然瞥开目光扫了眼窗外,片刻后他才又将目光转回来。

燕绥之干脆哄人哄到底,把通讯里上“小心眼的薄荷精”改成了“大度的薄荷精”,又调转全息屏,伸到顾晏面前让他看了一眼,“备注名也给你换了,这样行不行?”

“……”

顾晏面无表情。

“看来不太行。”燕绥之佯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动着手指打了两个字,重新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