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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依然是瓢泼大雨,雷声却已经远去了。
遥控器在沙发扶手上,窗帘还没有拉上。大片的潮湿的雨水在玻璃上蜿蜒出纠缠的痕迹。
许多年前的某一次生日酒会也是这样,结束时碰上了少见的暴雨,原本要离开的人纷纷笑闹着缩回来,重新在客厅聚集,围成一片,聊着一些久远而模糊的话题。
那时候,顾晏就坐在燕绥之身边,手肘架在沙发扶手上,支着下巴沉静地听着,落地灯勾勒出他英俊的轮廓,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总会显出几分冷淡来。
以至于某位学姐忍不住逗了他一句,“以后找了女朋友,不会这样吧”
当时的燕绥之听得笑了。
只是没想到十年之后,他会被那个曾经的冷淡学生抵在床上,眯着眼仰着脖子,脖颈和眼角眉梢涨潮一般漫起红色。
他长直的腿从被子边沿伸出来,忽而又绷着筋骨蜷屈起来,和雨水一样潮湿的汗液顺着膝窝沿着小腿滑下去。
“顾晏……”他喘息着低低叫了一声,尾音却倏然变了调。
“嗯?”顾晏低低应了一声。目光从半阖的眸子里投落下来,从他微张的唇齿间扫过,又顺着他的喉结吻上去……
燕绥之抬手抵着潮湿的眼睛,内心一片麻木——
锻炼顶个屁用!
第109章 健身(三)
胡闹完,床单被子都滚满了汗液,潮了一大片。燕绥之缓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他沉默了一会儿,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出这么多汗。
这床单被罩丑是丑了点,但是吸水性出奇的好。
燕绥之不想承认。于是他又顺手在顾晏肩背肌肉上摸了一下,懒洋洋地摊给顾晏看:“诶,看看,你的汗把床弄得根本不能睡了。”
顾晏:“……”
这就是睁着眼说瞎话了。把床单撤出来看看湿痕也能知道是谁的锅。
但是这时候,顾大律师出人意料地顺从,所以燕绥之说什么鬼话他都会默默把锅接过来。
“嗯,我的错。”顾晏低低应了一声,嗓音里含着一丝情欲未消的哑意。
燕绥之听得耳根痒痒的,刚退下去的血色又慢慢从脖颈漫到耳根。
他的脸朝枕头里埋了埋。
要放在以前,燕绥之洁癖犯起来根本一秒都忍受不了。但这会儿他却有点懒得动。
不过懒毕竟是一时的。
半个小时后,顾晏穿上长裤下了床。他披上衬衫,弯腰撑着床沿问:“去楼下?”
燕绥之却另有计较。
他说:“换一套吧。”
顾晏:“不想动?”
燕绥之却已经撑坐起来:“不是,帮——”
他起到一半,动作僵了一下,表情有片刻的麻木:“——帮你治一治心病。”
“什么心病?”
顾晏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他伸手想扶一下燕绥之的腰,被燕绥之眼疾手快挡住了。
“别捣乱,我起来了。”
哪怕这种时候,燕大教授依然很要面子。
仪态不能丢。
他绷着脸略微适应了一下,套上衣裤说:“我跟你一起过去,拿那套黑色的。”
顾晏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燕绥之单手扣了两颗衬衫纽扣,拍了拍顾晏道:“老实说,我觉得黑色起码比其他好看一点。什么时候你能半点儿不膈应地往我身上盖黑被子,往我手里塞安息花,应该就不会再做那些梦了。”
顾晏:“……”
某些人每天都在琢磨些什么倒霉办法?
“老师会害你吗?”燕绥之又装起了大尾巴狼,挑眉问:“去不去?”
顾晏无奈又顺从:“去。”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从客房柜子里翻出来套黑色的被子来。
顾晏抱着被子,看得出来对那颜色非常嫌弃。
关灯上楼的时候,燕绥之想起什么来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借我阁楼,而不是客房?”
顾晏理所当然:“你又不是客。”
况且阁楼的空间跟客房没差,说是阁楼,面积却一点儿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