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老医官挠了挠脸,仰头想了很久,道:“书名忘了。”

奥斯维德:“……”

这医官但凡年轻一点儿,奥斯维德都能下令把他叉出去!

“但我记得那段内容。”医官喘了老大一口气,又补充道,“那是贝瑟曼时代的事情了,按照辈分算,那是陛下您曾祖父的曾祖父一辈,书里说那年夏天王城闹了一场鼠灾,皇宫里突然开始流行一种怪病,好好的人突然就不能动了,包括贝瑟曼皇帝本人也有一只胳膊被感染。那病的描述看起来跟辛妮亚殿下以及这位侍官的情况很像。”

“鼠灾?”凯文转头看了眼窗外,走廊上芝麻大小的黑虫四散飞舞,泛滥成灾,跟医官口中的当年还真有点儿相似。

奥斯维德也瞥了一眼飞虫,皱眉问道:“后来呢?有什么解决办法?”

“宫廷医官束手无策,于是贝瑟曼皇帝只能另寻他法。那时候灵族还没迁居海上,跟咱们国常有往来,皇帝请了当时灵族的大长老来看。”老医官仔细回忆了一番,接着道:“我记得,大长老说这与其说是病,不如说是某种类似传染病的巫术。后来皇帝遵照大长老的提议,去了趟法厄神墓。”

凯文掏了掏耳朵:“谁的墓?”

奥斯维德同样诧异:“法厄神墓?光明神法厄的地底神墓?”

老医官点了点头。

奥斯维德和凯文两个同时露出了“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辛妮亚被奥斯维德洗脑长达一年之久,光明神法厄这个名字对她来说简直如雷贯耳。哭成小狗的姑娘突然就止住了眼泪,抽抽噎噎道:“去神墓能见到他吗?我想去……”

老医官慈祥道:“去神墓能见到他的骨头。”

辛妮亚:“……”

据说“十分喜欢法厄”的奥斯维德听不下去,瞪了老医官一眼,扯回正题:“灵族大长老为什么让他们去法厄神墓?”

老医官摆了摆手,道:“陛下您信旧神还是后神?”

奥斯维德答道:“哪个都不信,我信我自己。不过这两者相比而言,我更偏向于旧神。”

辛妮亚转头看他:“因为有法厄吗?”

奥斯维德翻了个白眼,直接用手掌盖住她的脸,免得她再捣乱。

“陛下应该知道的,光明神不止主管光明,还司战争和健康。大长老说那种巫术追根溯源跟神属一脉,不是他们能解的。陛下您听说过法厄神墓的传说吗?流传最广的那个,说法厄神墓主殿神坛里有一只银雀圣杯,杯子里装着满满的圣水。”

奥斯维德:“……隔了这么多年还有用?”

亏得他是皇帝,否则这话在旧神的忠实信徒面前说出来,铁定是要被打的。

老医官憋了半天,最后挤出一句话:“至少当初的贝瑟曼皇帝成功了,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继承人。”

这话才是最关键的。

奥斯维德沉吟了片刻,冲老医官道:“行了,我知道了。那本书你还有办法找到么?”

老医官颤颤巍巍又行了个礼,说:“我回去试试。”

谴走了老医官和那帮内侍,书房里便只剩下凯文和他两个人。看他的表情,凯文就知道,他并没有真的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法厄神墓上。因为那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

世间流传着很多关于法厄神墓的描述,版本不一,内容也不尽相同,但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凶险难当。

他们没看过老医官说的那本书,事实上,关于贝瑟曼时代的正式记载中并没有提到那场怪病,倒是语焉不详地提过贝瑟曼后期极其尊崇光明神法厄。如果是因为老医官所说的,那倒可以理解。

同样也可以想象,当年贝瑟曼为了进入神墓到达主殿,折损的兵将绝不会少。或许这也是语焉不详的原因之一。

奥斯维德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眯着眼道:“法厄神墓……这不是个好选择,要赔太多人进去,不值。你说呢——你在发什么呆?”

凯文正倚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飞虫出神,闻言目光一动,将视线投向奥斯维德,道:“想进墓地倒也——”

他话没说完,就被门外一个声音打断了:“陛下,王城巡骑军急报!”

第20章

圣安蒂斯作为王城来说,地形算得上奇特。

乌金悬宫建筑群所处的神之路嵌在大裂谷中,而整座圣安蒂斯城就以悬宫为起点,从裂谷西岸一路延伸下去,地势均匀走低,从地图形状来看,像个边缘里出外进的半圆。

整座王城的建筑风格大多跟乌金悬宫相契合,色调沉稳大气。站在地势最高的悬宫上俯瞰下去,无数乌墨打底金丝作嵌的房顶高矮错落,总能给人一种热血沸腾的恢弘感。

除了今天……

接到王城巡骑军急报的奥斯维德二话不说跨上了马背,带着一列黑铠黑马的小分队疾奔出悬宫。

外面大雨瓢泼,昼夜不停。积水顺着地势分流化股地淌着,在马蹄下水花四溅。

王城里大小医所一共六间,奥斯维德高头大马,铁蹄不停,全部巡看了一遍。急而脆的马蹄声在王城街道中穿流来回,几乎没有停歇过。大概是气氛太过紧绷的缘故,哪怕听惯了马蹄声的王城居民,也忍不住从窗户里探头看出来,张望几眼后又匆匆缩回去,门窗紧闭。

不闭不行,因为飞虫成灾,挡都挡不住。

“陛下您看到了,所有医所都挤得满满当当。”巡骑军指挥官彼得推开脸上的铜丝面罩,冲奥斯维德道,“之前还要更混乱一些,今天大雨,路本来就湿滑,很容易摔跤,一旦磕到碰到就彻底不能动了。街上到处都堵着人。我调动了全城巡骑军,才把人都分散移到就近的医所。但是……”

街道清整了,人也暂时安顿了,恐惧却已经无可阻挡地蔓延开来。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消息还能暂时封住,以免引起更多慌乱。可全城到处都有人出现这种情况,就不可能封住了。圣安蒂斯王城虽大,但真真假假的流言在各处街头巷角同时爆发,由点及面传遍全城只用了一顿午饭的工夫。

彼得说道:“大多是老人和孩子,本来就容易磕磕碰碰,这下子一阵风似的全中彩了。我们怕手上没有轻重,帮忙的时候格外注意,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安顿好大部分人,从医所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成了现在这样子了。”

奥斯维德拽着缰绳扫视了一圈,肃然的面容掩在铜丝面罩后面,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