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老大夫刚被送走没多久,换陈家人把气给提起来了,怕得不行。
因为,自以为是的“苦主”找上门了,一起来的,还有大队长。
这些被打男子的亲友们,集结在一起,将大队长给簇拥在最中间,堵着陈家的样子,叫嚣着让蒲苇出来,让她接受处罚。
声势极为浩大!
陈道西赶紧跑去找蒲苇的时候,那一张爱笑的脸,惨白惨白的。
“不好了……”
他三言两语,把事情给交待了。同时刻意提醒,陈武他们那一伙,和大队长家的关系好着呢。当年大队长能顺利地坐上现在这个位置,可有他们那些人出的力。
“你一会儿说话,可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啊。实在不行,就装可怜、装哭,知道不?女人柔弱点,别人就会不好意思计较了。”
是吗?
蒲苇可不信这鬼说辞!
林小双倒是柔弱呢,被打了之后,哭得跟个泪娃娃似的,也没见陈武手下留情,更不见陈武的家人对她有所怜爱,也不见这村里人,对她伸出援手啊!
装可怜?!
装哭?!
装柔弱?!
那是狗屁!
姐的字典里,没那些东西!
她出去了,傲然迎对这一帮叫嚷中透出凶恶的人。
那些人看到她出来了,手上拿着的棒子、棍子、扫帚、木凳什么的,齐齐举了起来,嘴里开始叫——
“打死她,打死她,打死她……”
蒲苇嗤笑,大声道:“谁先来!”
这话一出,站在队伍最前头,叫嚣得最狠的几个,反倒是怂了,不动声色地开始往后避让了。
关键时刻,陈妈妈也没认怂,哪怕吓得眼皮子直跳,但也是硬着头皮,跑到了蒲苇的身边,冲着这帮人,大声骂。
“你们这是干嘛,聚众斗殴,可是犯罪!我叫公安抓了你们!”
陈家人其他人,除了挺着大肚子的道西家的,倒也是全部硬着头皮,往蒲苇身边站。其它比如三大爷家的人,还有一些其它和陈家交好的,对蒲苇有好感的人,也赶紧挤了过来,围在了蒲苇旁边,一副要声援她的样子。
这场面,让大队长控制不住地抽了抽眼角。
什么时候,这陈铁牛家,有这么大的号召力了?!
看上去,半个村子的人,都要站在他那头了。明明,这小媳妇还没嫁过来的时候,大家提起陈铁牛家,都是嘲笑居多的。
这让他又想起了之前公社颁奖的事情!
那公社干部也是糊涂,放着陈五叔那年年打蛇的不奖励,偏要奖励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媳妇,生生把陈五叔给气病了。
他经人一说,就打着不能让陈五叔寒了心的念头,用村里的名义,给他颁了奖。那陈五叔倒是没几天就下床了,可他这头却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村里那些眼皮子浅的,见陈五叔拿了奖状,就纷纷不干了,就都上他这里来讨要奖状。噢,他们当那奖状是糊窗户的纸啊,随手就能裁出一张又一张啊。真那么随便,那奖状还能算是奖状吗?
再有,奖状也勉强算好发,可奖品上哪里找去?
陈五叔有些威望,他为了自身在村子里的地位,所以当时发奖状的时候,也是狠了狠心,自掏腰包,给陈五叔送了一对脸盆。现在村里人明显奖状想要,那脸盆也想要,他们当他家的钱是刮大风吹来的啊!
他奖励了几次,眼瞅不对劲,赶紧住手了。没想到,还背后被人给骂了,说他这大队长当得不公平,有私心,不真正地为村里人着想。
娘的,眼见着,他辛苦经营的名望,就因为蒲苇的得奖,而莫名其妙给往下掉了。
现在,这蒲苇还给他惹事,打他的族亲。
这是陈铁牛家在向他宣战呐!
想着报当年的仇吧。
“哼。”他阴沉地瞪向了陈妈妈,“我这是带着受害人的家属,来向蒲苇要个说法。再有,蒲苇把那么多人打成那个样子,该被公安抓的,应该是她。”
陈妈妈心里一咯噔,下意识扭头看蒲苇。
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蒲苇也回大队长一声冷哼。
“是他们先动的手,先打的我,我这么做,只是正当防卫。你就是叫了公安,公安也只会抓他们。再有,陈武把她老婆给打得遍体鳞伤,这是在犯罪,我奉劝你,别稀里糊涂地替别人出这个头,赶紧回家消停地呆着吧。”
“岂有此理!”大队长大怒。
这人不带半点敬意的话,简直是触他的逆鳞。
“男人喝多了,打自己的老婆,这事,谁来了也管不了。但你把那么多人打得动不了,我不管这到底是谁先动的手,肯定就是你不对。公安来了,肯定也得先抓你,你就等着坐牢去吧!”
坐牢!
人群哗然。
毕竟,他们这里从来就没出过女人被抓去坐牢的例子。就连上一个被抓去坐牢的,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