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不给,一句痛快话!”
俞文意把她搂进怀里,“给给给,不过我祖母交代给你的事情……”
……
童玉青睁开眼睛时,屋里只亮着一盏烛火。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虽然穿的有些随意,但好歹是搭扣完整的。察觉到什么的她把手轻轻放在小腹上,鼻子一酸,双眼却干涩的流不出眼泪来。
“醒了?”
她望过去,见一身白衣的子华走到桌前,端起一碗汤药放在了床榻边上。子华把她扶起来,又把那碗早已失去了温度的汤药送到她的嘴边。
“苦了些。”
她麻木的一口喝光,空碗却没递回去,而是直接抛到了地上。
啪嗒一声脆响,惊醒了仰在椅子上睡着的崔扬。
“姐姐你醒了!”崔扬扑到她的床前,一双眼睛晶晶亮。
子华什么都没说,默默拾起那些碎片,扔到了墙角处。童玉青这才发现,他已经换上了男装。
“姐姐,子华哥哥给我们找了马车,他说能送我们离开京城。你快点儿好起来,咱们一起离开。”
离开……
童玉青动了动同样干涩的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是安排了马车,本想今天就送你离开。但是现在我有别的事情,不得不先离开。”子华重新走到她的跟前来,沉沉看着一言不发的童玉青。“青青,除了俞翀除了我之外,任何人的话你都别信。”
崔扬不乐意了。“我难道也不能信么?”
子华甚至都没看他一眼,而是看着童玉青欲言又止。突然他又扯着嘴角的笑开,语气轻松。“放心,有我给你调理身子,不消半年你又能有好消息了。”
童玉青冷漠的把脸转到一边去,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子华牵强的笑意消失在唇边,他抬手拍了下崔扬的后脑勺。
“看好你姐姐,要是你姐姐少了一根头发,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崔扬摸着自己后脑勺看着他,“那我们现在是走不了了?”
子华没再搭理他,再对童玉青深看一眼,转身就这么离开了。
“姐姐,他已经走了,你把脸转过来吧。”
童玉青冷漠的神情有了片刻的松动,她把脸转过来,两眼盯着地上还未被捡干净的细碎的白瓷脆片。
崔扬知道她心里难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作为安慰,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乖巧的把地上的细小碎片一点点的都捡了干净。
童玉青担心他划伤手,终于开口说了话。“你去拿扫帚进来扫,别用手拿。”
这一句沙哑又难听的声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见她惊慌,崔扬把手在身上随意的擦了擦,又跑到她的跟前来。
“现在不好出去,我一会儿再拿进来扫。姐姐你嗓子不舒服么,我给你倒水喝?”
她的目光顺着门口望着,虽然没再开口说话,但是崔扬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他跟童玉青之间就是真真假假的姐弟关系,可在这个立场里,他更宁愿偏向童玉青。
“他跟那个公主已经在屋里呆了一整天了。”
童玉青猛地一震,放在被褥上的两只手用力握紧。崔扬心有不忍,可看她这样,他还是狠了心。“我出去看过好几遍,他们一直都没出来。孤男寡女,这么长时间里什么事情都发生了……”
“够了!”
她用尽自己的力气声嘶力竭的喊出了这两个字,崔扬心里咯噔一下,远远的跑开,不敢再招惹她。
可隔了这么远,崔扬还是能看见她满面的悲伤。明明她都没流泪,可他就是看得出她痛不欲生的模样。
“姐姐,他不值得你这样。”
童玉青猛地掀开了被子,光脚就踩在了地上。在她未醒前子华给崔扬交代了许多事情,他才知道女子小产竟有这么大的伤害。见她光脚下地,拔腿就跑了过来,拎着鞋子要她穿上。
童玉青做了个耳瞎子,直接就跑了出去。崔扬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拎着鞋子就追了出去。
庆安的屋子到俞翀那边不过就短短十几步路,她却仿佛走了一辈子。
俞翀的屋前站了个侍卫,屋里亮了一盏灯,门却是关着的。她踉跄两步,突然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铃公主……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整个人如坠冰窟。
崔扬的话犹在耳边,她却还是不相信的要亲眼过来看看。现在看见了,她才真真正正明白什么是心死的感觉。
呵!
她顿下的脚步突然又抬了起来,明明是个虚弱的身体,却抬着脚就往外跑。崔扬脸色一变,往俞翀屋门前那正冷着脸望着这边的侍卫看了一眼,咬咬牙的追了上去。
刚刚跑出院门的崔扬忽觉后颈一痛,倒下去时只记得要抓紧手里的鞋子……
“小姐,童玉青一个人跑出来了。”
许书媛翻了个身坐起来,看着面前的怀香,“她一个人?”
怀香见她要下床,便给她穿了鞋子,又拿了件披风过来。“还有那个孩子。不过那孩子才刚刚出小院儿就被打晕了,小院儿里那个野丫头也不见人影,现在童玉青,就是一个人。”
许书媛冷哼一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