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倒是为这一发现兴奋,一边庆幸上帝给她开了一扇窗,一边让自己保持冷静,自己怎么才能跟这人套近乎。
这个神奇的发现差点儿让她没睡着,早上洗水扑在脸上的时候,艾青又清醒了几分,老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己根本没到那个档次,就是见面了人也不见得会搭理自己,与其做这些无用功,倒不如踏踏实实些。
她虽是这样想,心底还是残留了丝侥幸,偶尔还是会带着孩子去莫老爷子家走动,只是再未见过那人。公司里常有人说他,却没半点儿有用的信息,她也再没见过那人去公司。
石头掉进水里,噗通一声就再没影儿,艾青也不把希望放在那上头,只管努力工作,月底终于签下了合同。
都说越努力越幸运,她觉得这话不假,起初来到公司她并没有什么熟识的朋友,又不健谈,自然不合群,最近倒有些人主动跟自己说话,一起相约吃饭或是看电影,艾青也努力融入别人。
时间久了,有些实习生一签下工作立马与自己保持距离。就在前不久,一个看着十分面善的一同事把自己犯的错误嫁祸给了别人。
院长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明辨是非,直接辞掉了那个可怜的被嫁祸者跟客户谢罪。而嫁祸者依旧顶着那张纯良无害的脸继续工作。
这让艾青心惊胆战。
进入社会,褪去少了学生时代的纯粹,工作已经不只是能力问题,背景、交际……什么都是必修课。
还是让人战战兢兢的必修课,一不留神就被人下了绊子。
老实诚恳已经不是好事儿,何况就是能人也可能死在能耐上。
艾青再不把学生时代的教条当做名言,她自知嘴笨更做不来勾心斗角的事儿,便多留了些心眼儿,不与人太亲近也不生疏,位置高的也好,平常同事也好,一律平常心的笑脸相迎。
就是这样还有人找她事儿。
艾青面上保持笑意不想与人争辩,心里却十分窝火,胸里堵了口气不好与父母发牢骚,眼前也没人能给她点拨一下。
女儿找学校的事儿又让她焦头烂额,来回跑了几家,不是价钱不合适,就是设施不满意,要么交通不方便。
这样的一切她只能默默承担,前面漆黑一片,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走,或者说会遇到什么样的磕磕绊绊,她只能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摸索,累了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刘曦玫约她出来小坐的时候,艾青才带着女儿从一家幼儿园出来,对方热情邀请,她也走累的,路不远,赶了公交车过去。
对方正在咖啡厅里吹冷气,看到艾青顶着张热脸过来火急火燎的过来,惊讶道:“你这是干嘛去了,晒成这样。”又见她牵着个小姑娘,问了句:“这是谁啊?真可爱。”
咖啡厅里的冷气让艾青燥热的身体有了几分凉意,心情也舒坦了不少,她把包放在凳子上,又拉着女儿介绍:“我女儿。”又招呼闹闹叫阿姨。
刘曦玫摸着脸说:“我有那么老吗?叫姐姐诶。”
小姑娘茫然的来回看,艾青尴尬一笑,忙说:“叫姐姐吧。”她说着把女儿抱在了沙发上。
刘曦玫给小姑娘点了个蛋糕,又问艾青去干嘛了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艾青顾不了那么多,把连日来找学校的事儿如数说给了刘曦玫。对方并没什么兴趣,却表现出一副柔和态度,安慰她总会找到的,不用太着急,她没多谈这话题,又问艾青近日工作怎么样了。
艾青道:“工作还好,一天到晚的画图,除了累一些,并没什么新意,只是周围的人奇奇怪怪的,交往起来费劲。”
刘曦玫笑道:“哪一行都一样,大家都是竞争者,免不了勾心斗角。等你站的位置高了,还会觉得高处不胜寒呢。”
艾青赞同的点点头。
刘曦玫又打趣她:“有没有人追你?”
自打跟秦升分开之后,艾青对爱情这东西就看淡了,以前觉得爱情饮水饱,可是经历了那场变故,忽然发觉这东西不过是为了繁衍后代做出的铺垫,再被歌颂的美好,也不过是海市蜃楼,真假难辨,更是难控于手,什么同甘共苦,大难临头各自飞才是正经。
这些年的懒散跟闭塞也让她多少有几分自卑,心灵偶尔悸动,却被她的自我保护强行掐断,慢慢的,生活中就是有些男性靠近,她也自动保持距离。
艾青笑出了声:“我这样的谁能看的上我。”
“为什么看不上,条顺盘亮的,一点儿看不出生过孩子。”她又打量着对方啧嘴:“就是你这身打扮,太老土了,看着就没胃口。你最近也涨工资了吧,怎么不买些漂亮的衣服,把自己弄的好看些。”
艾青低头瞧了自己一眼,普通的t恤,牛仔裤,至于头发,她已许久未打理过,平常不过顺手一扎,长了便随便剪剪,只要不碍事,她就不会往理发店里跑,她是看不到自己脸,刚刚从太阳底下跑了一趟,汗水跟头发黏在一起,脸颊还在发热,想想也好不到哪儿去。刘曦玫说的不错,可是她现在并不能与那些天真浪漫的小姑娘比较,事事都得从女儿考虑,便推说:“我带着孩子已经够累了,哪有闲工夫收拾自己,收拾起来也没人看啊。”
刘曦玫嗤道:“那是你不肯,别人带着孩子也没你这样的。美丽无罪,你把自己打扮漂亮些,会发现世界一下会变得美好许多,周围的人也会善良很多。这么说吧,漂亮就是一剂麻醉药,千万不要小看它的药效。”她眨眨眼睛,“真的!”
艾青笑笑。
闹闹吃光了蛋糕,问艾青能不能再吃一块。
刘曦玫探着脖子道:“可以,你妈妈赚钱了,让她给你买。”
艾青却帮女儿擦嘴说:“已经吃过了,不能再吃了,要知足,蛋糕吃多了也不好,下次再吃吧。”
刘曦玫在一旁笑道:“这么一丁点儿的孩子你跟她说知足,能听的懂吗?”
闹闹乖乖的点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
刘曦玫惊讶,她平常见惯了不给买东西就苦恼的孩子,第一回见这样听话的实在是好奇,嘴上赞道:“你教育的真好,小姑娘好听话。”
艾青回说:“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就得有什么自觉,孩子也是能懂的。”
刘曦玫点了下闹闹的鼻头笑:“小姑娘,姐姐给你买个蛋糕,你吃吗?”
闹闹倚在艾青身边,胆怯的摇了摇头。
艾青摸着女儿的头道:“她平常可能闹了,第一回见认生。”
俩人正说话,耳边闯进来个清清脆脆的小男声,一丁点儿的小孩打扮的十分精致,正指着闹闹鸣不平:“那个小孩儿就吃蛋糕,我为什么不能吃。”
领着他的是个白白净净的男人,他穿着不俗,长相上乘,却无严肃刻板之意,反是眼睛清亮,笑意浮动,不由给人添几分亲近好感。
他跟那小孩儿说:“人家是小姑娘,你是吗?”
小男孩对不上话来负气挽着胳膊,狠狠的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