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2)

我一听这年纪不是明年就要退休了吗,这么大了还对泰国佛牌感兴趣。可以说是我两年多牌商生涯中的第一个,可称是破纪录了。我的客户中,年纪最大的应该是河北那个请了山精的赵总,还有我家楼下小卖店的钱叔,但也不到五十九岁。

“快退休了也想请佛牌?”我忍不住回复。毛师傅称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不然也不会问我。我问他有什么难处,是家里有人重病没钱治。还是出了意外要赔钱。他说都不是,但又不说原因,只问我有没有那种能让人倒霉的佛牌。

我心想说了半天,原来是想给人下降。因为雅加达汪夫人和姜先生那对狗男女事件之后,我已经不再接下降头的生意,于是就直接回复。毛师傅却问:“什么叫下降头?”

看来他还真是佛牌的菜鸟,我就问毛师傅要报复谁或者想整谁,到什么程度,想先了解一下原因再说。毛师傅说:“我不报复谁,也不整谁,就是想让别人平时能总是倒点儿霉,让他觉得是自己平时不积德的原因。”

这个解释还真另类,我很欣赏。对于毛师傅的真实想法,我反倒没那么感兴趣了,反正他也不想说,却让我想起之前那个半男半女的郭总来,估计可能是有人平时太嚣张,毛师傅看不惯,所以想整整他。可问题是,都快六十的人了,马上就退休,还有这么大火气,难道要整的人不是单位同事,而是他邻居不成?

我问毛师傅能承受什么价位,从两千到一万都有,他说:“两千的能有啥效果?怎么用?我不想整出大事,平时倒霉就行。”

我想起之前托老谢给北京那个姑娘小周和爱虐待动物的叶勇弄的那种阴物大全,就说:“外形就像个金属硬币,放在那人每天常用的东西里就行,比如钱包或口袋。反正不会出人命,也不残,但经常倒霉,做什么事都不顺。”

毛师傅回复:“那就好,这东西要怎么买?我在唐山,你是在泰国吗?”我告诉他后天我就要从泰国回沈阳老家去,毛师傅很着急,问那还来得及吗,我让他明天尽快付款,我后天出发的时候会把东西带去北京,他来北京取货就行。毛师傅同意了,要了我国内的银行卡账号。

第二天上午十点来钟,毛师傅说钱已经汇到,让我去查查。我上网查了交易信息,果然进了两千元人民币,就告诉老谢,让他弄个最便宜的阴物,还按前两次的那种金属牌子外型做,越便宜越好。

老谢嘿嘿笑着:“没问题,我这就去阿赞洪班那里找找,看有什么用得上的阴料没,你等我啊。”老谢走了,我心想那种阴物大全还是很有效果的,导致我去北京找小周那次,莫名其妙把好几千块钱都给丢了,这次可得小心谨慎,到了机场最好能跟行李一起托运,可别放在身上。

中午的时候,老谢已经回来了,拿了块黑色的麻布递给我,上面还用白笔画着几个符号。我打开麻布,里面仍然是那种银色的金属圆币,比一块钱大两圈。我问这麻布是什么意思,老谢说:“这金属牌里有不少阴料,像什么横死者的指甲盖、头发、碎骨头之类的。这种东西放在身上容易倒霉,所以要用简单的经咒镇着。你告诉客户,使用之前最好别把麻布扔掉,以免自己倒霉出事。”

原来还可以这样,早知道我就不那么担心了。给了他两千五百元泰铢的成本钱,我净赚一千五人民币,还不用多跑腿,这钱赚得快,我还是挺满意的。随后老谢说饿了,想吃鸡米饭,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就到了楼下的餐厅。

吃饭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我说老谢,姜先生这回彻底报废,蒋姐也要被送回国内,我也不用在孔敬租公寓了吧?这个月后,要么你自己一个人继续人住,要么换租个小小点儿的便宜公寓,我呢,还是搬回表哥家住去,他那个独楼好几间卧室都空着,太浪费了。”

老谢连忙说:“田老弟,你可不能这么想,咱们这不是为了紧密合作嘛,你看你现在请牌多方便?推开门就能问我,都不用发短信,也不用打电话,一个月省多少电话费啊!”

我哼了声,说省的电话费还没有房租的十分之一多,而且我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就得去医院看病了,你那呼噜比风镐还响,卧室门根本就没用,我天天睡眠不足。

就这样,在老谢的多次哀求下,我搬出了公寓,回到表哥家去住。临走的时候,老谢就像告别要上战场送死的战友一样,脸上表情悲痛万分,让我心里这个不舒服,心想下辈子再也不跟你合租公寓了。

次日下午我从曼谷飞到北京,登机之前给毛师傅发了短信告知行程。毛师傅也和我说了他的衣着打扮。在北京机场出了到达口,我在大厅里四处寻找,刚要掏手机打电话,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夹克外套的老年人站在到达口,焦急地站在大厅中,看着墙上写的指示牌。

从打扮来看,和毛师傅对我讲的很一致,我就用手机打毛师傅的号码,看到他从兜里掏手机去接,我就把电话挂断,走到他前面问是不是毛师傅。

他连忙点头,满脸堆笑地说:“对对对,你就是田老板是吧?”我说没错。在机场找了家咖啡厅,我把那个用黑色麻布包裹着的金属圆币放在桌上,毛师傅用粗糙又全是硬茧的大手打开布包,里面露出金属币。在他看货的时候,我也悄悄打量着毛师傅,从他的外表能看出,是个在工厂里辛苦劳动的人,从穿的衣服判断,是个收入平平的普通老百姓。可这样的人能和谁结仇?看他这身衣服总共都不会超过两百块钱,却愿意掏两千块买个阴物来让某人倒霉?真费解。

我忍不住提出这个疑问,毛师傅支支唔唔,显然不太愿意说,我也不好再问。毛师傅问:“田老板,这东西就是泰国佛牌?为啥能让人倒霉呢?”

第0390章 老头整人

对于他这种年龄的中老年人,都比较忌讳不太吉利的东西,于是我也没告诉他那么详细,就说:“这里面有不少阴物,具体是什么就不和你说了,免得你心里犯膈应。你只需知道它能让人倒霉就行。到时候把外面的黑色麻布去掉,再将金属牌放在你要整的那个人随身物品中,比如皮包啊、钱包、衣服口袋里都行。”

毛师傅想了想,问:“手机套里也行吧?”在那个时候,很多中国人还习惯于用拴在皮带上的手机套,有皮有革。把手机塞进去,外面还有个扣。我说当然行,只要你别让对方发现了就行,不然人家把这金属牌扔掉,你就白花钱了。毛师傅连连点头。

我提出还要转机回沈阳,出了咖啡厅。毛师傅似乎有什么话还没说,我告诉他有什么尽量提,免得到时候麻烦。他说:“田、田老板,你说我就是个钢厂的工人,也快退休了,别说泰国,连泰山都没去过。这辈子也没什么出息。花钱买这个东西让人倒霉,本来就是让人笑话的事,要是让我老伴知道,非骂死我不可,我们家一个月的生活费才五百块。”

“可别这么说,毛师傅,什么事都有原因,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毛主席不是也这么说过吗?所以没人笑话你。”我回答。

毛师傅没想到我这种年轻人居然还知道毛主席的话,就叹了口气,我又问他到底有什么顾虑,毛师傅说:“我就是想知道,这个东西能让人倒霉到啥程度,会不会出大事?”

想起之前北京的小周和成都的叶勇,我告诉毛师傅。大事肯定是没有,不会死也不会残疾,就是倒霉。比如平地跌跟头能把牙磕掉,丢钱丢手机,上街被偷抢,在单位混不下去等等。

听了我的话,毛师傅面露脸色,我很奇怪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就追问,毛师傅把手一摆,叹了口气,转身走开。

对于这个奇怪的老头,我也没多理,自己去办理转机手续了。

回到沈阳,先去佛牌店看望王娇,这丫头不知道从哪认识了几个年轻男女,正在店里嗑瓜子聊天。看到我回来,王娇连忙迎上去,向大家介绍说我是她哥,可厉害了,专门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人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满脸的羡慕,围着我问东问西。我随口回答,把皮包里的佛牌往货架上摆。有个身材丰满的妹子说:“田哥啊,我做梦都想减肥,有这样的泰国佛牌吗?”

还有个妹子说有没有能让下巴变尖的佛牌,我无语,说佛牌不是手术刀,想让下巴变尖还得去美容院。

离开佛牌店,我给王娇发短信,告诉她交朋友解闷可以,但千万把货看好,别人多手杂再给顺走几条,王娇回复说没问题。

在沈阳呆了几天,照旧每天都是和同学朋友大吃二喝,看着银行的存款,我打算年底的时候再买一套房。

这段时间,父母和邻居给我介绍相了几次亲,我虽然长得丑,但有“泰国佛牌专家”这个光环,再加上收入不错,所以眼光也高了起来,看了几个我都不满意,这要是放在几年前,估计都得扑上去。

那天晚上,我正和姐姐和姐夫等人在ktv唱歌,手机有震动响,一看是毛师傅发来的,他说:“他们俩这半个月净出事了,在饭店和邻居吵架被酒瓶砸破头,躺床上抽烟睡觉把被烧着了,上网注册什么传销网站进派出所蹲了七天,在小区里踢人家汽车赔了一千多。”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问毛师傅说的是啥,他俩是谁?毛师傅说:“那个金属牌就是给他们用的。”

我心想原来毛师傅要整的人还不是一个而是一对,说这样不是挺好吗,你的目的达到了。毛师傅回答:“可这损失都得我来付,其实还是我自己在整自己。”我没听懂,就问什么意思,毛师傅又不回复了。

越遇到这样的事,我的好奇心就越强,接连再发两条短信过去,可毛师傅还是没动静。

在沈阳又呆了几天,有个泰国的客户咨询我要解降头,和方刚谈好价格,商定下周客户从新加坡谈完生意回来就办,我订了机票,打算三天后回泰国。那天晚上,我接到毛师傅给我打来的电话,问方不方便说话,我说没问题,问他有什么事。

毛师傅说:“就是想问问田老板,前阵子你卖给我的那个金属牌,要是不想用了,你能回收吗?便宜点儿也行。”

我回答:“这东西没法回收。你也和你说过了,泰国佛牌功效不同,有能帮人的,也有让人倒霉的,你这个属于后者。而大多数人都是要请能帮人的佛牌,我要是回收,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卖出去,所以没法收。怎么不想用了,你要整的人已经够倒霉了是吗?”

“不是他俩倒霉,我看纯粹是我自找倒霉!”毛师傅沮丧地说。

我再次问到底为什么,没想到这么一问,那边居然传来毛师傅低低的哭声,我很奇怪,还以为听错了,毛师傅哭着说:“我真是老糊涂啊……”在我的追问下,毛师傅这才对我说了实话。

毛师傅在唐山一家钢铁厂上班,最初是翻砂,后来调了工种,但仍然很累,可他人比较内向,又不会别的手艺,在钢铁厂一干就是三十几年,从高中毕业干到快退休。他老伴也是本地人,在某汽水厂上班,后来中国的汽水厂几乎全都被可乐、汇源之类的大饮料公司顶得倒闭,他老伴也下了岗,靠给人做家政打零工度日。

老两口响应国家政策,只有一个女儿叫毛苗,虽然他们很想再要个儿子,但交不起罚款,也只好算了。平时把这个女儿当成男孩来看待,一口一个“儿子”叫得亲,就算家里再穷,对这个闺女也是尽量宠着。

从小到大,毛苗没洗过一双袜子,没泡过一碗方便面,都是她妈妈包办。念大学的时候,为了方便照顾,明明毛苗已经考到上海某不错的大学,她妈妈却硬要她去了石家庄念专科,就为方便每周跑一次学校,去帮她洗这周攒下来的衣服。吃饭当然是食堂,要么就饭馆,毛师傅两口子怎么紧巴,女儿的生活费是不能少的。

大学毕业后,毛苗去了多家单位面试,不是说话不着调被面试时pass掉,就是没过试用期被辞退,后来毛母心疼女儿,就让她自己做点儿小生意,将家里所有的积蓄几万块钱拿出来,给她在当地租了个小店卖外贸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