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赞久拿过一个木盒,打开盒盖,里面装着一个蜷缩着身体的小鬼。全身发黑,用白色颜料写着经咒,头顶还贴了金箔。阿赞久告诉我们,这是半个月前刚加持完成的,怨气不小,因为是在八个月时被偷偷打掉的,贡金十二万泰铢。
“这个小鬼要五万元人民币,强效成愿,一年后需送回。”老谢说。
钱王和女助理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朝木盒里看,钱王问:“我怎么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效果,这位师父有没有法力?”
我和老谢互相看看,老谢对阿赞久说,让他对这位善信施些巫咒,让他有明显的感应就行。阿赞久让钱王跪在面前,他开始施法。他从托盘中拿起一颗头骨,左手按在头骨的顶部,右手按住钱王头顶。
只念诵了几分钟的经咒,钱王呼吸急促,身体也一起一伏。女助理关切地问怎么了,钱王突然体如筛糠,一头栽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还直翻白眼。女助理连忙跑过去扶起他,大声喊着:“钱王老师,你、你怎么了?”
老谢示意可以,我过去把钱王扶到阿赞久面前,他伸手按着钱王的胸口,又换了种咒语开始念诵。几分钟后,钱王渐渐不再发抖,眼睛也睁开了,气喘如牛。女助理焦急地问我们:“钱王老师不会有事吧?”
阿赞久告诉我们:“我刚才用的是马来控灵术,暂时让他失去神智,几个小时后就会完全恢复。”我把这话转告给两人,钱王好像后悔了似的,一个劲摇着头。
女助理问:“您还想请这个鬼仔吗?”我和老谢互相看看,生怕他们反悔。钱王却一个劲连连点头,女助理从皮包里取出厚厚一叠钞票递给我,阿赞久将木盒的盖子盖好,再把写有心咒和罗马注音的纸递给我。
我将钞票交给老谢,和钱王及女助理两人来到外间屋,又详细告诉他们供奉的方法和禁忌,再让女助理扶着钱王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十分钟后老谢出来了,对我点点头,我们四人离开阿赞久的家,顺路找了间酒店订好回程的机票,再返回曼谷机场。临送钱王上飞机的时候,老谢说:“钱老师,千万要按规矩供奉,不能破坏禁忌。除了你之外,尽量不要让外人看到鬼仔,看了也别随便摸,不能让除了血液之外的液体洒在小鬼身上,尤其是不干净的液体。平时吃饭要记得给它留位置和碗筷,点小孩爱吃的甜食。”
钱王在女助理的搀扶下连连点头,女助理对我说,希望我们能保密,钱王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在养小鬼。我和老谢连连点头,称这是生意人要遵守的规则。他们俩在候机大厅休息,我和老谢就告辞离开了。
在去大巴站的出租车上,老谢笑呵呵地告诉我:“田老弟,这个鬼仔的贡金是十二万泰铢,我们俩各赚六万五,利润还是不错的!”
“利润是可以,这种人来钱容易,不宰一刀实在不甘心。你事先和阿赞久说好了吧?”我问。老谢连连点头,说已经按我们商量的方案,让阿赞久在加持小鬼的时候,故意少用了两段禁锢的心咒。
这是我和老谢设下的圈套,他先联系了最近新制作小鬼的阿赞师父,再和他商量,先不要用完整的法门来加持,而故意少用最关键的那个环节。等钱王看到货后,如果不请,那就让阿赞久再把法门补齐。要是钱王出钱请走,就不用管了。
加持小鬼,必然要用黑巫咒法门,越完整越好。阿赞久所掌握的法门算是效果比较好的,正常供奉个一年半载完全没问题。但要是故意漏掉禁锢的那部分,后果就很难想象了。至于会出什么意外,我和老谢都不知道,但有一点我们能肯定,绝对没好事。
大概半个月后,小曲给我在qq上留言,称钱老师在陶然亭那边的一个会场又办了讲座,他和老姨都去了。场面特别火爆,大概有五百人参加,后来加入公司办会员的居然有四百九十多人,只有三个人身上实在没带钱,向人借也没成,所以没交。可不知道谁打电话报的警,警察都来了,不过最后也没什么事,因为公司吸收会员并不违法。
第0480章 婴灵效果
听了这个消息,我恨得牙根发痒,心想先让你尝些甜头。晚上,我收到钱王女助理的彩信,是好几张图片,应该是那次讲座的会场。场面还真不小。好多参会者都带着癫狂的表情,好像都打了鸡血似的。
给老谢打电话,问钱王供奉的那个小鬼,大概多久才会出事。老谢说:“怎么也要两个月吧。每月喂血一次,两个周期后,婴灵才会开始反噬,别急。”
就这样,又过了四五十天,小曲那边倒是经常在给我汇报情况,先是称他老姨用了那个桃花法膏之后。效果似乎并不明显。上次在地铁站里给人讲解项目,还差点儿被两个中年男人给打了。我告诉他,泰国圣物和供奉者之间也是要看缘分的,不同的圣物,对人的影响也不尽相同,慢慢看效果吧。
那天晚上,我正坐在电脑前看同学传给我的一部法国禁片。正看到入迷时,钱王的女助理打来电话:“田老板,我们钱老师这几天晚上经常做噩梦,梦到有个小孩子使劲咬钱老师的脖子,说特别地饿,想吃饭。钱老师醒来后全身都是冷汗,以前他可从不做噩梦的,这与养小鬼有关系吗?”
我心想骗了那么多昧心钱,还从没做过噩梦,真是老天瞎眼。我告诉她:“小鬼毕竟是鬼不是人,它要靠鲜血来喂养。如果经常梦到小孩要咬自己。就把供血的频率从一个月两次,改为半个月一次。这样要是不再做梦的话,就行了。”
“那、那不是越来越费血吗?”女助理提出疑问。
我回答:“不用担心,每次才用几滴,最多十几滴,就算费又能用多少?人一次献血都得好几呢,十几滴血才占多少!效果怎么样?”
女助理说:“效果倒是不错,钱王老师这两个月在北京、天津和河北办了四五场讲座,每次几乎都能让所有听课的人交钱入了会员。”
我说:“嗯。这就是养小鬼的功效,继续供奉吧,它的效果还远不止此呢。”女助理非常高兴,但还是嘱咐我不要泄露出去。
几天后,小曲给我发qq信息,说他老姨最近发展了不少人参加那公司的会员,有老同学、远房亲戚和几个单位的同事,问我是不是桃花法膏刚开始起效果。我心里暗笑,那盒东西方刚都忘了从哪请来的,效果也几乎等于没有。只是这些搞传销的人,无一例外都有严重的自我暗示,小曲老姨也一样。只要她的“事业”有半点变化,就会认为是桃花法膏的效果。而人做事不可能完全没收获,所以这东西肯定不会被小曲的老姨所质疑。
过了十来天。我忽然接到小杨打来的电话,自从卖给杭州那位老板盆栽小鬼之后,我就再没和小杨联系过,几个月前我曾经给她发短信询问近况,也打过电话,可都没有结果。小杨说:“田哥,你也不问问我这么长时间都在哪里?”
我说最近太忙,而且发短信你也不回复,打电话还关机。
小杨打了个唉声:“我都快被爸爸给逼疯了,替我找了个男朋友,是杭州市政府什么领导的儿子,在德国读金融管理,非要我也去深造半年,顺便和他沟通感情。”
“那你去了吗?那男朋友怎么样?”我连忙问。
小杨说:“不去不行啊。我爸让我姑姑全程陪着我在汉堡读书,除了跟那个公子哥约会之外,任何男人都不让见。手机号码也换了,只能用当地的手机,打电话都得向我姑姑借手机用,还得汇报内容,简直要发疯!那公子哥长得帅,但太花心了,在国外经常泡妞,还以为我不知道!装得特别老实,他爸妈也不相信儿子是个风流货,但别想糊弄我。后来那小子在酒店跟另一个重庆女留学生鬼混,被我设计抓了个现形,还拍了照片录了像。我爸才死心,放我回来的。”
我哈哈大笑,夸小杨聪明有心眼,心里也在想,有钱人也不好当,那么大个公司,接班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小杨说:“现在我终于解放了,你在哪里?特别想你,还有方刚和老谢!”
听她这么说,我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单讲给小杨听,她听得特别来劲,同时也表示错过了很多东西,真想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我们几个都在泰国,你有空可以来看我们,或者我们要是去国内办事,再约个地方碰面。”我说,小杨连连答应。
几天后钱王的女助理打来电话,说钱王病了,自称浑身发烫体温却又不烧,一睡觉就做噩梦,会梦到有嘴里长着大牙的小孩抱着他的胳膊死咬,满嘴都是血,还吵着为什么不让我吃饱饭。
听到这消息,我心想终于开始见效了,劝她不要多想,供奉小鬼都会出这类问题,熬过去就好了,一定要坚持住。女助理说:“您以前卖出去的小鬼都是这样?”
“可不!什么事都有个适应过程,你想啊,小鬼毕竟是鬼,而且小孩的臭脾气它都有。所以供奉者和小鬼之间也得互相慢慢习惯,不用担心,继续供奉吧,一个月改成滴血三次就行。”我继续劝慰。
女助理疑惑地问:“两次改三次?那以后是不是还会继续增加次数?虽然每次只有几滴十几滴,可也不是办法啊!”我告诉她,要是觉得这段时间已经达到目的,不想养了,随时可以把鬼仔给我送回来。
这是我和老谢想出来的主意,以前我遇到很多这类客户,事先说好可以把邪牌或阴物送回,但十个人当中最多只有一个人愿意送回。原因很简单,没人舍得把有效果的阴物送回去,这个诱惑力太大。
老谢告诉我,他这几年也遇到过更多的此类人,凡是事先同意有效果就退回阴牌阴物的人,最后没一个兑现。所以他算准了这个钱王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否则也不会从事传销骗人的职业。他绝对不会把鬼仔送回,别说白送,就算我们原价回收,他也不会。我心里其实还有些忐忑,万一这个钱王同意了呢?女助理也说,会跟钱王老师好好商量一下,问问他的意见。
事实证明,老谢和我的猜测是对的,过两天钱王的女助理发短信给我,说钱王还是想先试试能不能熬过去,等他跟小鬼的沟通达到默契,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连忙称是,还祝钱王事业蒸蒸日上,成为中国最成功的讲师。
半个月后,女助理来电话,说钱老师在黑龙江鸡西某宾馆举办讲座的时候,一反常态,对所有参会者破口大骂,说他们都是没脑子的老糊涂、垃圾、猪一样的人。让大家非常反感,那次讲座之后,两三百人只有不到十个人愿意交钱,多数人都走了,而且对钱王相当不满,称以后再也不会来听他的课。
“田老板,我们钱王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啊?疯了吗?以前他从来没这样过。事后在房间里我问他为什么要那样说,他居然说不出原因!”女助理的语气非常不高兴。
我早有准备,说这是最艰难的时候,必须挺过去,不过还是那句话,要是钱王老师觉得已经不再需要养小鬼来提升事业,就寄回给我。
女助理问:“为什么非要有这种副作用?当初你可没说有这么严重!”
我笑了:“有得必有失,你们钱王老师的讲座,以前再火也没到这个程度吧?几个月多赚了多少钱?如果养小鬼都没风险,还能赚钱旺运,那东南亚的小鬼早就中国人手一个了,是不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