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牌店里。费大宝认真地问我这种生意要怎么接。我告诉他,客户分三六九等,像周会长这类客户就算高级的,第一不差钱,第二怕买到假货,所以跟她做生意不用把价格弄得太低,只需保真就行。
因为老谢在泰国很孤单,没有nangya的帮衬,他很难找到法力不错、收费还不高的阿赞师父,所以我直接给老谢打去电话,也让他多赚点儿。老谢特别高兴,说:“放心吧田老弟。我这就帮你去跑庙,先在大城的几大寺庙找货,然后再去沙拉武里和呵叻看看,光这三个地方,怎么也能凑齐五百个平安符啊!”
我告诉他,不要金属箔的那种,最好是泥胚加亚克力外壳,泥胚不能是现成的,要用模子现压,不怕简单,但必须把材料和制作成本压低,加持完之后绝对不能超过三十块钱。
老谢说:“三十块钱还要泥胚的,怎么可能,这不就是佛牌了吗?哪有一百多泰铢的佛牌?”我笑着说怎么没有,去寺庙借一个佛牌的模子和压模机,自己和泥自己压制,然后把压好的泥胚自己装壳,再拿去寺庙让龙婆僧加持。
“让我自己做?”我甚至能看到老谢那张大的嘴。我哼了声说这有什么稀奇的,大批量出货,自己做最划算了,再说你以前就这么干过,要不然方刚也不会把你关在卫生间里等着让你吃屎。
老谢很尴尬,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又问我利润如何。我说:“出货价一百港币,每个符赚七十,五百个就是三万五,本来想给你一万五,但现在你要自己动手,我们就五五分成,你能赚到一万七,怎么样?”
第0941章 自制佛牌
“嘿嘿嘿,这还不错,”老谢笑着说,“田老弟,你看我得出这么多力,就给我两万吧,你这边就牵个线……”我哼了声说少来这套,商机最重要,不然去哪里找这么肥的生意?你不做我就去问方刚,老谢连忙答应,说做啊,怎么不做。我让他快去弄,先做出几个样品来,再到寺庙跟龙婆僧合影拍照,尽快发给我。好让客户更放心。老谢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说保证完成任务。
晚上吃饭时,费大宝问:“田哥,那种泰国平安符,怎么能看出来是寺庙里的。还是地摊货?”
“其实都一样。”我大口吃着鸡腿,满嘴流油。费大宝张大嘴,问什么意思。我笑着说:“这种平安符,就算是泰国著名大寺庙龙婆师父加持出来的,也不会太有效。大批量加持。几百泰铢一个,哪来那么明显的效果?像这种生意,如果不是一锤子买卖,就不要去地摊和饰品店进货,而是要订制。”
费大宝问:“订制?怎么订制?”我掏出手机。调出几张图片给他看,都是平安符,有纸的,有金属箔片的,还有泥胚的。告诉他这种佩戴品工艺很简单。在泰国到处都有卖的,如果你买来现成的,就算让龙婆师父加持过,有人见到泰国地摊有货,就会怀疑是假的。而周会长找的那位香港人牌商,明显进货后就直接发到香港,根本没经加持过,因为他心虚,所以才消失的。
我说:“挂绳只有几毛钱人民币的成本,要是平安符方面,符纸也是几毛钱,金属箔牌几块钱,泥胚从原料、外壳再到手工是最贵的,要差不多二十块钱左右。算上普通寺庙龙婆僧的加持费用和运费成本,每块最多合到三十块钱人民币。你自己算算赚头。”
费大宝掏出手机,调出计算器迅速按键,最后说:“要是都按一百块钱人民币的出货价来算,成本算上运费也只有三十出头,每块的利润是六十到七十,五百个平安符就是……有三万五千块钱啊!”
我笑着没错。差不多七成的利润,已经很可观,但那个香港牌商其实很短视,有近七成的利润还不满足,居然从泰国的饰品工厂大量进货,成本最多不会超过两三块钱人民币,比抢金店来得快多了。费大宝感叹:“真是无奸不商啊!”我说要论奸商,中国比外国的多,东南亚虽然也有,但和中国的商人比。那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你要是想把牌商当好,就不能当奸商,不是多高的风格,而是以后生意会越做越差。
费大宝问:“可你让老谢自己压符再去加持,不是说佛牌的原料都得有讲究的吗,什么经粉、派粉、骨粉和--”我打断他的话,说还有胡椒粉和咖啡粉呢,一百港币的平安符还想入好料,怎么想的,能让龙婆师父加持就不错了。几百个香港市民免费领的东西。难道还想强效成愿?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这算不算是骗客户?”费大宝笑嘻嘻。我说当然不算,别说我们,她周会长也没指望这东西就能让那几百人今后升官发财。无非就是求个心理安慰。我们能保证这东西是纯手工制作,泰国正规寺庙龙婆僧侣加持就行。费大宝似乎懂了什么,缓缓点点头。
不到两天,老谢就找电脑传给了我三张照片,第一张是他手里拿着比u盘大不了多少的小型符牌的特写。法相是掩面佛,装在亚克力壳里,看得很清楚。第二张是老谢和一位苍老瘦弱的龙婆僧侣的合影,两人手里分别拿着那个符,背景是某寺庙室内,后面还有两个年轻僧侣。还有一张照片是老谢手里拿着那两个符牌,身后是寺庙全景。
老谢毕竟是老牌商,这三张照片就包括了所有信息,谁也挑不出毛病。我把这几张照片发到周会长的电子邮箱,再打电话通知她。说这就是制作出来的平安符样本,纯正的泥胚加防水外壳,用的是寺庙土、花粉和经粉,先做出来两个样品。而这位龙婆师父是泰国大城xxx寺庙的住持龙婆xx,已经七十多岁了,到时候就是他来加持。要是想看实物,就让泰国方面直接寄到你的慈善会。周会长表示马上就开电脑去看。
第二天,她才给我回复,以我的估计,周会长应该是托人打听那座寺庙和那位住持的名字去了。周会长在电话里说:“田顾问。实物就不用看了,我很相信你,晚上六点有时间吗,我们签合同,先付给你六成的定金怎么样?”我说没问题。
刚要挂断电话,周会长又说:“田顾问,你来的时候能不能自己一个人?我有些私事想问问。”我很奇怪,但连忙答应。
再次来到慈善会,我下意识多看了那男助理几眼,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年轻帅气的小伙。怎么就和中年女上司好,难道也是潜规则?
进了周会长的办公室,她已经拟好合同,坐在沙发中,我看了看没问题。就签字并盖了私章。她问我为什么没有佛牌店的章,我笑着说:“这生意是我自己的,不属于佛牌店,要分开来算。”周会长“哦”了声,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我连忙说还不会为了这几万块钱的生意而去坑人,我在陈大师佛牌店当高级顾问,每月也有三万港币的薪水。
正事办完,周会长对我说:“其实还有别的事,我们出去谈吧,顺便请您吃个饭。”我也没推辞,出了办公室周会长把合同递给男助理,让他交给财务部尽快付款。出了大厦,周会长从地下车库开车载着我来到港式餐厅,挑了个包间开始点菜。
她问我吃什么。我推说什么都行,反正我不挑食。周会长说那我就随便了,点了几个菜,都是有鱼和肉的。服务生走后,我心想这周会长不是说过吃素念经还拜佛,可一个素菜没有,她怎么吃?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我问:“周会长到底有什么事能让我代劳?”可能是接触大都市这些有头有脸的人惯了,我说话也开始上档次起来。
“田先生,你不信佛,但你相信因果吗?”周会长先是有些沉默,后来才发问。我想了想,说因果我还是信的,因为这几年接过不少生意,都是恶因接恶果。
周会长又问:“有没有例外的?”我说也有。很多客户都做过坏事,但要么就是没报应,要么是报应太轻,我估计是上辈子积了福,互相抵消,要么是来世才报吧。周会长点了点头,说:“我做了那么多善事,可为什么并没有得到福报?”
我问具体什么意思,周会长说,我在香港好几年。虽然不是大富,也不是名人,但也有些身份,今天的谈话不管什么结果,都希望我能保密。我向她保证。客户的隐私高于一切,除了生意相关人员,比如上游商、阿赞师父之外,谁也不会透露。
周会长点点头,说:“我今年四十五岁,结过三次婚,都失败了,原因是我不能生育。但医院检查没有任何问题,可就是不能怀孕。后来在医院做人工授精和试管婴儿,可又习惯性流产。第三次离婚后,我对婚姻也不再抱希望,就从上海来到香港,将xx慈善会搬过来继续经营。”
这时开始上菜了,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不点素菜,周会长说没事,她不是天天吃素,而是有固定的时间和日期,我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吃花素吧。
第0942章 念经
边吃边聊,周会长看起来胃口不错,每个菜都吃着,她继续给我讲,说她老家是上海乡下的,父母死得早,和两个哥哥关系不好,基本没来往,在香港基本就是孤身一人。她这几年也经人介绍,交过事业有成、中年丧妻或离异的香港男人,但都没成,总是出现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分手。
“两年前,慈善会的员工去福建旅游,街上有个算命的摊子,有同事过去算。我在旁边站着看。算完之后,那算命先生对我说,你这辈子要注定孤独终老,无亲无靠,也无人送终。除非能想办法改命。”周会长说,“我以为他是想要钱,就没理,但我很清楚自己的经历,觉得他应该是真懂玄学。”
我笑了:“不要这么想。你信佛行善怎么可能没福报,只是缘份还没到吧。”周会长起身打开包间的门,叫服务生过来,对他说:“我点的那道红炆石斑请麻烦快一点上来,因为我明天就要开始吃素了。谢谢。”服务生连忙点头走了。
周会长回来后坐下,说:“算命先生的改命无非就是收钱,我问过,那先生要收一万块,我说为什么这么贵。他说算命是命薄之人的生意,泄天机要短寿,这钱是用来买寿命的。”
“这个说法我也听过,好像有些道理。”我回答。周会长说她还是宁愿相信泰国佛牌和法事,至少那效果很明显,也不愿意信一个江湖算命先生的话。
我问:“你的意思是想请佛牌,让自己转运、增人缘之类的?”周会长说不只是转运增人缘,而是能够强效转运,她现在新交了个男朋友,是香港某商会的,身份地位年龄家庭都不错,可是最近两人关系又奇怪地出现裂痕,她非常想挽回。
这回我才算明白,周会长和我做平安符的生意看来只是次要的,而她这个要求才是正题。周会长看到我脖子上戴的那条双刀坤平,就问这是什么佛牌。我说了来历,还说这佛牌是限量版的,遇到危险就会托梦给我,十分灵验。
周会长很好奇,让我把佛牌摘下来看了半天。问多少钱,我说这是非卖品,现在很难找了,给五万也不卖。周会长笑着说她需要的不是这种,而是转运的。我给她讲了正牌、阴牌和邪牌的区别,告诉她:“邪牌小鬼地童古曼这些,我只卖网络客户,不卖熟人。你可以请白衣阿赞的阴牌,效果也很好,价钱大概不超过一万港币。”
“那你有时间把资料发我吧。”周会长说。这时她要的红炆石斑鱼上来,味道非常鲜美,周会长说香港人爱吃鱼,这也是此餐厅的招牌菜,让我好好品尝。
饭后周会长非要开车送我回酒店,可能因为我在男女关系的态度上也没那么严谨,觉得这个女人除了和男助理乱搞之外,并不令人讨厌。
晚上给方刚打电话,先问候了阿赞巴登的身体情况,又让他抽空帮我找白衣阿赞的正牌。要能强效转运、增加异性缘的那种,价格不超过两万泰铢。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佛牌店里教费大宝识佛牌,手机提醒收到两万五千元港币入账,立刻打电话给老谢。让他开始投入紧张的制作平安符牌工作中去。下午方刚给我发彩信,是一个镶在纯银外壳中的佛牌,正面是盘腿端坐的神像,背面有小法牌、符管、晶石和两根长方形的骨头,看上去应该是眉心骨。配的文字是:“阿赞tam吸金情爱牌。手捏灰模,嵌招财法牌和吸金符管,转运晶石,宾灵派粉及混合眉心骨。”
给周会长转发过去,她回复问我说看不懂,我逐个给她解释,周会长打来电话,问我是否方便讲话,我走出佛牌店,说没问题。周会长说:“我以前也托人打听过泰国佛牌。好像除了寺庙里高僧加持出来的佛牌之外,都有这些奇奇怪怪吓人的东西?还有死人骨头?”
我笑着说:“不用害怕,佛祖和高僧的舍利子,不也是骨头吗?这是白衣阿赞制作的,里面是有骨头,但那也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死者阴灵,把它们的灵魂加持进去,你戴佛牌供奉,也会让那些阴灵享用供奉,让它们早日轮回。”
“这么说。我戴佛牌也是在超度别人了?”周会长问,我说当然,但必须守供奉的规矩。听了我说的这些规矩和禁忌,周会长说这很简单啊,没问题。我问她什么时候交易,周会长说:“明天我要乘飞机去杭州,组织一个大型的放生仪式,等回来后再交易。”我心想放生仪式能有多久,从泰国发货到香港也得数日呢,估计是她不太相信我。毕竟那五百个平安符牌还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