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成叹道:“要说我在程家也住了段日子,程家上下都是和善仁义之辈,怎么程小娘子这般心如铁石,就算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当做老友往来嘛。”
僮儿不敢答话。
闭目养神的袁慎摘下腰间玉珏,敲了敲车壁,然后袁家府兵首领高喊一声:“启程!”
……
程少宫趴在车窗上,对车外一身骑装英姿飒爽的胞妹道:“好端端的,你为何不悦。”
“关你什么事!”
程少宫窃笑:“我知道,昨日下午霍袁两家都送了信来,诶诶,信上都说了什么啊。”
少商重重一鞭子打在车厢上,恨恨道:“再啰嗦,就你来骑马我去坐车!”
程少宫吓的缩回车内。
少商翻身上马,径直骑到车队最前方,扬起手中马鞭,急躁的下令:“启程!”
——它大姨爹的爸爸个十八代祖宗不积德!难得她收拾心情,想来一趟说走就走的心灵之旅,身边带着两个前任未婚夫算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1、接下来就是本文最后一个包袱,我埋了好久的梗终于可以用上了。看文到心累的亲可以歇歇,等完结了再来看,有耐心的继续磕吧,大家相逢一场也不容易,反正后面是逗逼的成分居多,婚后内容我会放在番外中。
下面我说几句闲话。
2、我一直觉得刘野猪是我国历史上皇帝中奇葩的存在。
我们都知道历来朝臣怼皇帝不懂事,最爱说‘长于深宫妇人之手’。很大程度上,这个论调也没错,那些开国皇帝们野性彪悍的气质,越往后传承就越弱,野猪是个典型的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的皇帝,继位时才17岁。
不像嘉靖,好歹有在藩王府的经历,17岁才进京;也不像□□,虽然长于深宫,但幼年就父母双亡,权臣跋扈,这种处境并不美妙。
可是直到景帝挂掉之前,野猪都过着有爹有娘备受疼爱的生活——在老妈这边,他是王娡生了好几个女儿才盼来的独子,在老爹这边,他是景帝登皇位后第一个儿子,野猪的妈和姨妈又都受宠(其实汉景帝最后五个儿子,都被王家姐俩包圆了)。
这种典型的娇宠环境下,他的性格养成就十分特别了,政治上出乎意料的老练狠辣,如我之前说的如何对付豪强大族,汉武帝是可以说是几千年来皇帝中的翘楚了。
每一次执行《迁茂陵令》,都是一次大规模的伤筋动骨哭天喊地无数亲贵近臣来磕头说情,然而野猪一滴滴心软的意思都没有,该死人死人,该翻脸翻脸,所以无论他后来怎么作,整个国内都没有任何一支强势的力量来跟他叫板。
隋炀帝就是这点没做好,国内功勋势力强大,几大军事柱国力量还保留着当年征战时的实力和彪悍气质(如李二凤这样的柱国子弟稍闻动静,就蠢蠢欲动要上场),这种情况下,杨广居然敢远征和修大运河,和当年苻坚征晋犯了一样的错误——地基不稳,搭高楼很危险。
不过,这世上不是所有皇帝都能像野猪一样数十年如一日的怼匈奴,怼大臣,怼豪族,一直怼到赢,怼到天荒地地老。可以说到野猪死的时候,汉朝的□□面意外的平静,几个辅政大臣可以自由的互怼,而不必担心会发生撼动家国基础的豪族派系纷争。
都说刘秀是位面之子,其实我觉得武帝的性格才是bug,人都有软弱犹豫的一面,不过这家伙好像没有。
第170章
这是少商这辈子第三次离家远行,前两回……唉,不提也罢。
其实原本萧夫人希望她等到各地平叛结束再启程,不过眼见此事非一朝一夕可事毕,萧夫人最终还是松了口,主要也是由于少商此行要去的是豫州。托州牧梁老伯的福,这是天下少数几个度田令执行顺利的地方,境内基本风平浪静,连夫妻间的离婚官司都照常打。
路过颍川时,少商顺带看望了在家待产的曲泠君,还蹭回两只孕妇亲手所制的小小布老虎。曲夫人是真正的淑女典范,内外兼修,缝制的布老虎圆头圆脑,敦实可爱,少商喜欢的不行,程少宫全程眼神鄙夷——不错,这回只有他陪少商上路了。
豫州地处中原偏南,俯瞰下去,地形犹如一枚竖立的蚕茧。头顶上一左一右是司隶与兖州,脚底下是地广人稀尚待繁华的荆州与扬州,西面数州郡只有零星叛乱,韩大将军如同耐心的扫地阿婆,领着军队逐一清理,东面则是叛乱最烈的四州之一的徐州。
为了防止叛军或流民溜达到豫州境内,梁无忌顾不得即将临盆的妻子,一会儿到西面捉几路蟊贼,一会儿到东面堵着关隘,来来回回两边跑,忙的是焦头烂额。
而宣太后的家乡就在豫州最南的弋阳郡,少商一行只要取正中那条官道,不靠近豫州东西两面,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此秋高气爽,一路悠闲自在,少商甚至想着,等完成了宣太后的遗愿,可以继续南下,去荆州的江夏看看王姈女士,据说这位小姐姐如今在当地颇有贤名,人皆赞其温良恭顺,是诸妯娌中是殴打丈夫下手最轻的新妇……呃?。
“你与那位王娘子不是死对头么?”程少宫无法理解这种‘友谊’。
少商道:“我和姁娥阿姊还打过架呢,她还不是成了我姒妇?我等女子心胸博大,就是有嫌隙顶多是微风细雨,掀不起大风浪。不像你们男子,一个不好就兴兵作乱,弄的腥风血雨,战火连天!”
少宫很想跟胞妹说说春秋战国时期那些搅风搅雨的王女王后们,嘴唇动了几下,最后还是缩回了马车。胞妹以前就有很有决断,不过做了五年宫令后更加自信果决,自己完全镇压不住。不但如此,胞妹居然还开始质疑自己身为兄长的资格了!
“三兄我来问你。”少商抽空钻进马车,“当初阿母临盆时大父正在重病,阿父又刚好在外头,家里乱七八糟的。你说,会不会是接生婆弄错了,其实早生一个时辰的是我,而不是三兄你。”
程少宫无言以对了良久,只能道:“若是两儿或者两女,兴许会弄错哪个早哪个晚,你我是龙凤胎,难道接生婆会记不清男女么?!”
“这可难说,青姨母说了,当时她年纪还小,看见阿母昏睡过去了,急的团团转,一直照看阿母醒转过来,才得空问是兄妹还是姐弟。”
少宫无奈:“我们都不是孩童了,何必纠结于这等小事呢。”
“没什么,我只是想对三兄发号施令的更理直气壮些。”
程少宫:……
这日行至正午,车队安营造饭,顺便让大家歇息歇息。
少商笑眯眯的坐到胞兄身旁:“三兄啊,妹妹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少宫背过身去不想理她,赌气道:“我不让你问你就能不问么。”
“你知道就好。三兄啊,如今除了几个阿筑他们几个小的,我们兄妹大多已尘埃落定,你究竟如何打算将来啊。”
少宫无端叹息:“长兄叫我去他县里学着当差,次兄叫我去徐郡帮他堪舆河川,阿父叫我跟他去军营,阿母叫我学习管理庶务……可是,我自己却想先游历天下。”
少商惊异:“哇,当差,堪舆,领兵,庶务,这些三兄都会吗?”
少宫大是得意:“自然都会,不信你去问阿母。”虽然萧夫人老嫌弃他会而不精,但他其实是众兄妹中最博杂多学的一个。
少商顿时刮目相看:“既然三兄想游历天下,为何这些年不走呢,是阿父阿母不答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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