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物体坚决不能放进棺材的,那是犯凶,不吉利,会给子孙带来血光之灾。
之后停灵三五天,供亲友吊丧,孝家按五服规矩着丧服,亲生儿女是缌麻,就是腰间一根向左的草索缚着,穿草鞋。停灵期间孝子是不能随意离开灵堂的,亲戚朋友大多也陪同安灵,灵堂灯火不断,通宵达旦,晚上有孝歌唱响,一来是热闹灵堂,二来是消除众人熬更守夜的疲劳。
苗人以为人死之后是听不见说话的,但是能够听到歌声,所以亲人朋友就以歌来表达对死者的哀思。
出殡的时候,一路有人抛撒米和纸钱,这是买路钱,让死者能够顺利通过鬼门关。
再说是下葬了,苗家一般都是土葬,每家都有固定的坟山,坟山讲究风水龙脉,左山说是青龙,右山则是白虎,白虎要比青龙略低,象征了男女,如果白虎高过青龙,那么以后家里多生女,少生男,就是生男也是没有出息的。
不过有一点,非正常死亡的人是不能葬进祖坟山的。
而莫栋自然是非正常死亡,按习俗那就是要火化了葬在其他地方,莫家的本家都是这个意见,而舅家却不依。莫栋的舅家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吃公家饭的侄子,而这次是因公牺牲的,用他们的话说,别说是祖坟,就是进烈士陵园也是应该的。
原本市局也是想让他埋在烈士陵园,可莫家和莫栋的舅家都不答应,毕竟他还是苗家的人。可就是在是不是能够入祖坟山这事上,大家起了争执,吵了起来,莫栋夫妇只有一个儿子,在市里上高中,他望着两家争执的老人,眼里流露出一丝厌恶。
其他几个充当孝子的都是莫栋的侄儿子,他们也跟着莫栋的儿子躲在一旁,茫然地望着这些老人们。
桂芝则在一旁哭得不成了人样,莫老汉掐着烟杆,阴沉的脸能拧出水来,舒逸和老虔婆就站在莫老汉的身后。而那个张松,在吵架开始的时候就不知道已经躲到哪儿去了。
莫老汉轻叹一声:“舒先生,让你见笑了!”舒逸说道:“虽然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插嘴,但是莫老爹,你也是莫家的长者,这样的情况最好莫家和舅家推选两个德高望重的人,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
莫老汉没有说话,点了一锅子烟。
老虔婆说道:“老莫头,你不会真想看到亲家成仇家吧?”
莫老汉望了她一眼,眨巴了一下眼睛,最后,他象是下了决心一般,站了起来走到了两家人的中间大喝一声:“够了!都停下来,听我说两句。”莫老汉把两家人都震住了,莫老汉说道:“大侄子才死,尸骨未寒你们就在他灵前闹腾成这样!不是让宾客笑话我们莫家和他娘家不懂规矩吗?”
娘家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望着莫老头:“莫老二,那你说该怎么办?”这老头是莫栋的舅公,刚才他也是一言不发,此刻听到莫老汉说话了他才问道,敢情他也觉得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
莫老汉说道:“舅老爷,你看这样成不,你们舅家派出两个代表,我们莫家也选两个出来,大家坐下来,和风细雨地商量着办。”舅老爷眯起了眼睛:“好,依你!”莫老汉说道:“那你们舅家的这些人除了留下来守灵的,是不是该干嘛干嘛去?”
舅老爷扭头对刚才吵得最凶的两个妇人说道:“你们这些婆娘,都领着孩子回去吧,这的事情我们先合计合计。”
莫老汉说道:“我在楼着等着你们。”说完他又对莫家的一个长者说了两句,然后往楼上走去,经过舒逸身边的时候他说道:“舒先生,要不你也跟着一起来吧,你来说句公道话。”其实莫老汉是向着莫栋的,依他的心思莫栋就该埋进祖坟山,可莫家其他的人意见有些大,所以他才想到拉上舒逸,多个帮腔的。
舒逸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他是自己给自己找活干。老虔婆望着舒逸,轻声说道:“你是个好人!”舒逸楞了一下,随即笑了,能够让老虔婆得出这样的评价也不容易,老虔婆可不是个多话的主。他对老虔婆笑了笑,跟着莫老汉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