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收回视线, 宿修宁继续看着她的小腹, 里面的光不曾散去,还因为他的查探而愈演愈烈。
他知道那是什么,又有些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他这是第一次接触到生子,也没亲眼见过其他女修生子,他有些拿不定主意,突然想起躺在画溪山客房里的蒋门主,她生过蒋素澜,或许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想着,宿修宁便想去问一问,但刚下了床,就想起上次他离开,她一个人睡觉做了噩梦。
不能这样丢下她,宿修宁微微思忖,干脆招来朝露,将它放在床侧,施了个法术,朝露变大了许多,陆沉音靠着它,模模糊糊地说了些什么。
大概是在说梦话吧,宿修宁并未听清,有些心急去找蒋门主,做完这些就走了。
他刚走,陆沉音就睁开了眼,看着身边巨大的朝露剑,轻声道:“他去哪了。”
朝露老老实实道:“不太清楚,你去看看?”
陆沉音爬起来拢了拢衣襟,余光配件什么在发光,低头一看,是她的小腹。
她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地轻抚着小腹道:“这是怎么了?”
朝露说:“显而易见,你有了。”
陆沉音讶异道:“还会这样?这和我想得不太一样……我的肚子在发光。”
朝露慢慢道:“我也不是太明白,仙君应该就是看见这情况才暂时离开的,我之前在外面避嫌,你俩不准我进来,我不知道他走之前发生了什么。”
陆沉音没再说话,她本想追着宿修宁看看他去了哪里,现在又觉得无所谓了。
她躺回床上,手按在小腹上,有些神不守舍。
朝露忍不住搭话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修士有身子,我跟的为数不多的这几个主人里,就你打算生孩子。”
陆沉音问:“为什么其他人没这个打算?”
“婧瑶估计是没机会,至于再之前的那几个,是担心牵挂太多,滋生心魔,难以飞升。”
听了朝露的话,难免想起最开始宿修宁对生孩子这件事的抗拒。
陆沉音拉起被子将自己盖好,低声道:“我离飞升还早,孩子到时早就长大了,做父母的总不能一辈子陪在孩子身边,只要能放开手,孩子就不会是飞升的阻碍。”
“你说得也没错,但怕就怕真到了那个时候,情感上做不到如此洒脱。”
朝露难得说了点有哲理的话,说得陆沉音忍不住笑了笑,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画溪山客房里,蒋门主身受重伤,魂魄受损,这会还昏迷着。
宿修宁站在床边,白皙如玉的手微微翻转,一道银色的光落在蒋门主脸上,她皱了皱眉,挣扎了几下,猛地醒了过来。
蒋门主急促地喘息着,艰难地爬起来,眼神呆滞地看了看周围,目光最后落在宿修宁身上。
“是你。”她被夏槿苏附身时是有记忆的,所以很清楚宿修宁当时是真的想杀了她,她此刻虚弱至极,对半夜出现的宿修宁极为畏惧。
“你想干什么,那鬼修已除,你难道还想杀了我不成?”
蒋门主朝后躲避,好像宿修宁是什么洪水猛兽。
宿修宁淡淡道:“回答本君一个问题,本君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蒋门主错愕道:“你居然真是来杀我的?!”
宿修宁面不改色道:“这让你很难接受?你几次冒犯我未来的道侣,挑衅青玄宗,这次还与鬼修勾结,害了画溪山所有弟子,你难道不该死?”
“我没有勾结!”蒋门主急急道,“我是被迫的!我被鬼修附了身,那些事全都是那鬼修做的!我反抗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宿修宁视线上下将她一扫,眼神冰冷锐利。
蒋门主深刻感受到了他的清寒剑意,她明白他那个眼神的意思,他觉得她不配做一门之主。
“鬼修想要附身的人,必与其有相同目的,且心中欲念丛生。”宿修宁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颤抖的蒋门主,“你觉得,被附身了就可以逃脱一切责任吗?”
想到被附身之前她打算做的事,蒋门主就心虚极了。
她吸了口气赶忙道:“仙君刚才说只要我回答一个问题就能放我一条生路,此话当真?”
宿修宁后退回原来的位置,慢慢道:“自然当真。”
蒋门主定了定神,冷静了一些:“仙君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宿修宁很厌烦她这种明明心里不服气,但因为实力差距而勉强服从的样子。
但他也不需要她真心悔改,他有很多方法可以让她哪怕心中不服,也再也做不了错事。
他静静看了她两眼,问她:“本君想知道女修孕育子嗣的过程,从头至尾,一步也不能少。”
蒋门主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他要问的是这种话题。
她难免有些脸红,随即想到陆沉音,立刻明白了他为什么问这些。
“仙君想和陆掌门……”
“废话少说,本君没有太多耐心。”
宿修宁清清冷冷地说话,音色极为悦耳,但那样悦耳的声音说出的话,却让蒋门主出了一身冷汗。
“是我的错。”蒋门主低下头说,“仙君想知道,我自然事无巨细地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