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也快睡,不早了。”
“嗯。”
梁薇一夜未眠,她看了一夜的电视,抽烟抽到干呕。
夜越深她越清醒。
旁边的橱柜上堆了四五个购物袋,是她帮他梁刚买的衣物,从鞋袜到羊毛衫,从秋裤到羽绒服。
她也不知道梁刚到底是瘦了还是胖了,尺寸是照着他以前的样子买的,她也不知道他到底老了多少,这些衣服会不会不符合他的样子。
早上九点,梁薇从酒店出发。
开车到监狱只要十几分钟。
今天没有阳光,只有绵延千里的灰云,天阴沉风也大,公路边的树木都被吹得摇摇欲坠,仅剩的一点枝叶也被卷走。
保安站在监狱大门口,手捧着热茶壶,四周望了一圈缩起脖子回到保安室里。
梁薇将车停在路边,九点半还不到。
这个地段其实很冷清,街上来往的人少,梁薇的红色跑车无疑是显眼的。
两个保安站在保安室的玻璃窗前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梁薇的车在说些什么。
每一分钟的等待都是漫长的,梁薇有些坐立不安,甚至手心出汗。她死死盯着那扇大门,铁栅栏门里只有冰冷的建筑物,空无一人,她不敢想象等会梁刚走出来她该用怎样的神情面对。
九点五十分,梁薇从车里出来,她站在车边等。
黑色长款的尼大衣,一双皮质高跟长靴,气质较好的她显然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寒风中人站个几分钟就开始发冷,梁薇却觉得自己毫无知觉,事到临头,她好似已经麻木,之前的复杂心情通通烟消云散。
铁门那侧的转角里出现个步履蹒跚的身影,男人穿着陈旧的破大衣,双手供着插|进袖子里,背了个黑包,走得有些急。
梁薇就站在门外,定定的看着他。
男人抬头看路,也看见了梁薇,没什么情绪变化,自顾自的走。
保安给他开门放行。
男人看着街道,看着天空,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有些缓不过神来。
十三年,2003年到2016年,中国的变化令人叹为观止。
他抹了把脸,深陷的眼窝有些老泪众横,自言自语道:“都不认识了...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