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环便蹦蹦跳跳进去找老板娘。
不过片刻,上面便由远至近传来女子的笑骂声:“我可不缺那么点儿花花草草,老娘当年在丹平城什么没见识过?这么点儿小恩小惠就想从我这儿骗席面走,没门儿!”
曲笙抬头,穿着依旧暴露的温娘子已打开二楼的窗户,倚在窗前,探出头看她。一股暖风袭来,不过是秋天,艳阳楼便烧起暖。这一行的老手谙熟一个道理,无论男女,穿得越少,可就越好成事儿,所以从不在炭火上心疼银子。
曲笙已有一个多月没见温娘子了,她还是那个宜嗔宜喜的风情美人,但若是在自然光下看,便可以隐隐看出脂粉也遮不住的眼角细纹,尤其在笑的时候,便更为明显。没人知道她多大年纪,曲笙却能从骨龄看出,其实温娘子已三十多岁了,被酒色财气浸透的容颜在昼夜颠倒的生活中不复鲜嫩,她总是站在黄昏的日光和柔和的灯光下,才掩饰去了这些瑕疵。
曲笙笑道:“温三春,你答应我的。”
“哼,成了晋城的英雄了不是?都好久没来楼子里弹琴,我要是你,可不好意思开口!”温娘子扭过头,手中摆弄着一把团扇,出言讽刺道。
“谁让我最喜欢艳阳楼的菜品,就算是修士,吃一次也忘不了,等着给徒儿们开开眼呢。”曲笙说好听话的时候,真是能甜掉牙。
温娘子立刻唇角上扬,身子也拿乔起来,捏着团扇的尾指骄傲地微翘着,道:“好没道理,你喜欢,老娘就给么?”
温娘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来求我啊来求我啊”的气息。
结果旁边又过来两个姑娘,其中一个正是曾在安尘携众围堵苍梧的时候出面解围的那位,她笑嘻嘻地道:“阿姐早就念叨着你呢,刚才就已经吩咐人去准备了,小曲儿,来里面坐坐呀?”
曲笙偷瞄了一眼夏时,发现他目不斜视,抱着手臂充木头。
这细微的举动哪逃得过温娘子的眼,曲笙居然看一个男人的脸色,她不由得冷哼一声,尖刻道:“你还帮这小丫头片子说话,岂知她那一副心肠早就被汉子迷了去,哪儿还管得了咱们的生死好赖?”她又眉眼一翻,做出万种姿态,故意露出胸前的沟,对夏时道,“小哥哥,要不要来玩儿呀?”
虽然夏时没答话,但是曲笙觉得这人现在绝对撩不得,温三春再火上浇油,只怕艳阳楼真要被拆,立刻喝道:“说几句便没了正经,管好你的嘴,这位道友是我罩着的人,休要放肆!”
这话一出,两边儿的气氛都不对劲了。
很明显,夏时和温娘子,还有旁边的姑娘们都忽略了“罩着”两个字,直接默认为“我的人”,立刻都红了脸。
一个是真害臊,一个是真生气。
夏时再次觉得自己在越来越凶残的调戏下,已没法好好辅佐曲掌门了,。
温三春则觉得自己不能好好跟小曲儿交流了,这女人一有了汉子就变了个人,呸!
眼看温三春胸脯剧烈起伏了两下,要开启泼妇模式,却没想到夏时突然抬头,身上的气场瞬间不同,散发出凛冽而刚猛的气势,立刻教艳阳楼的姑娘们看呆了去。
夏时传音道:“有修士闯入晋城。”
“是什么人?”筑基后便有神识,曲笙也用神识传音道,“对方修为如何?”
“修为应当在我之上,至少元婴……”
他话还没说完,晋城的西城门方向便传来了灵力波动——
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遥遥从西方飞来,他如同扎猛子一般,从半空中跃到东市街区,差点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来!旁边的行人被吓得纷纷逃窜,高度坠落带来的狂风亦是吹翻了不少小摊位。一时间,东市一片狼藉。
晋城的护城大阵还没修缮妥当,别说是拦元婴修士了,就算是筑基也能登堂入室。
那大汉一落地,便虎目一瞪,看到不远处角子街的曲笙和夏时,大声叫道:“道友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