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冰岩平时一直还是敬畏微生歧几分,但这时候为了儿子,说不得也要挺身而出了。他说:“条件既出,当然人人可以争取。怎么,微生家主没信心吗?”
微生歧说:“哼!”
温谜啼笑皆非:“冰岩!”
柳冰岩暗说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儿子木头一样。想想那个木头一样的孩子一脸失落无奈,他心里真是针扎一样。微生歧不再理他们,转身去找微生瓷——傻小子,这样的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啊,还告诉竞争对手!
等他走远了,柳冰岩终于问:“阁主,长生泉的下落,你是否有线索?”
温谜说:“冰岩,长生泉目前还只是捕风捉影的事,不可妄言。”
柳冰岩说:“我知道,但是如果阁主有任何线索,请……请一定告诉我。”
温谜愣住,柳冰岩说:“风巢这孩子,二十几年来也没喜欢过什么。小翅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如果有可能,我……我……还是想尽力为他试一试。”说完,笑笑:“所以只好求助于大哥了。”
温谜叹了一口气:“冰岩,不管长生泉是不是真的存在,迦夜手上应该都有一种灵药。否则以微生歧的修为,连镜的武功不可能恢复。迦夜现在避而不见,但是他曾经跟慕流苏有合作,慕流苏身为大凉丞相,有什么必要跟区区一个不能见光的暗族合作?”
柳冰岩说:“阁主是说,慕流苏知道长生泉的事?”
温谜说:“知道肯定是知道,但是迦夜的下落,他知道多少就难说了。我现在能想到的,也仅仅只有这一点线索。”
柳冰岩说:“我现在就去侠都找慕流苏!”
温谜说:“慕流苏身在朝堂,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你此去可以仙心阁的名义拜会。而且将小翅要求以长生泉为聘的事告诉他。他有可能会帮你。”
柳冰岩倒是奇了怪了:“为什么?就算他是蓝小翅的继父,也不会对继女的亲事如此上心吧?”
温谜说:“因为慕流苏有一个儿子是羽人。”柳冰岩更不明所以了,温谜叹了口气,说:“羽人长大了,留在朝廷是很难的。前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对付羽族,后来我明白了。因为他儿子需要一个位置立足。”
柳冰岩终于明白了:“他想让他儿子继承羽尊之位?”
温谜说:“嗯。最好的出路,不是吗?”
柳冰岩说:“那关蓝小翅什么事?”话一问完,他突然明白了:“蓝小翅在羽人之中声望极高,而且又维护蓝翡。所以他盼着蓝小翅赶紧成亲,离开方壶拥翠?”
温谜说:“去吧。”
柳冰岩再不耽搁,匆忙赶往侠都。
微生歧一向耿直,但是事关儿子终身幸福,他也开始变得谨慎起来,竟然留了一个心眼——看柳冰岩跟温谜二人嘀嘀咕咕,难道温谜真的知道长生泉的下落?!
所以已经离开的他又去而复返,偷听二人说话。
温谜纵然多智,却又怎么想得到,堂堂微生世家的家主,会做出这样有失格调的事?
等他说完了,微生歧心中得意,哼,果然如此!他匆忙找寻微生瓷,毕竟大神轻功高,很快就找到正抓着暗族平民挨个询问的微生瓷。
看见父亲过来,微生瓷皱了皱眉。微生歧解下腰中九微剑,说:“拿着防身。”微生瓷接过来,微生歧又说:“爹要去一趟侠都,看看慕流苏那个老王八蛋知不知道长生泉的下落。你在这里多加小心。”
微生瓷说:“哦。”
微生歧想了想,又补充:“如果有什么事,去找蓝小翅。如果蓝小翅太远,你要记得,这些人里只有温谜不会暗害你。”
微生瓷说:“嗯。”
微生歧嘱咐完,转身奔出落日城,至于连镜嘛,反正早晚能抓住,当务之急,还是儿子的终身大事要紧!
侠都。慕流苏刚刚下朝回府,外面就有下人来报:“相爷,外面有一个自称柳冰岩的人求见。”说罢,还递上来一枚仙心阁的玉佩。
慕流苏意外——这个人怎么会来?不是温谜还要邀自己围攻落日城吧?旁边青琐问:“怎么了?”
慕流苏温柔地道:“柳冰岩前来,可能有什么事,我先去见见。”
青琐点点头,慕流苏来到正厅,命人将柳冰岩请进来。他其实不太喜欢江湖人士到相府来,这会打扰他的妻儿。
柳冰岩落了座,茶也没顾上喝一口,就问:“慕相,请问你是否知道关于长生泉的事?”他是想早些知道,生怕微生歧得了先手。
慕流苏一愣,说:“长生泉?柳长老为何这样问?”
柳冰岩说:“蓝小翅放出话来,谁能取得长生泉,就能以此为聘,娶她过门。”
慕流苏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柳冰岩说:“就在几天前。”
慕流苏心下沉吟,突然又有几分喜悦,蓝小翅要嫁人,太好了。于是他神情也恳切了几分,说:“是风巢有求娶小翅之意吗?”睨了一眼柳冰岩,你这么老,可不要来凑合啊!
柳冰岩说:“当然。小犬对小翅一片真心,否则我也不会匆匆赶来恳求慕相。”
话说得很客气,慕流苏说:“长生泉在迦夜手上,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
柳冰岩说:“可是迦夜现在不知所踪。”
慕流苏说:“暗族不能见光,他带着暗族的战士,隐藏并不容易。而且落日城是他的老巢,他不会舍弃这么个好地方。所以藏身之地,一定离落日城不远。其实要引他出来很容易,只是温谜要顾及他的君子名声,下不去这个手而已。”
柳冰岩说:“阁主不是顾及自身名声,而是为了仙心阁的清名。”
慕流苏说:“当然。如果柳长老真的感兴趣,地上没有,可以往地下找找嘛。”
柳冰岩心中一动——呵,落日城不远,地下。他说:“感谢慕相,今日之恩,柳家铭记。”知道再问他也不会多说了,自己告辞而去。
慕流苏看着离开,正暗自奇怪,突然梁上又有一个人飘然而下。慕流苏还没说话,他的贴身侍卫丁强已经抽刀挡在他面前,喝了一声:“什么人?!”
慕流苏不看也知道是谁,他推开丁强,说:“微生家主,梁上偷听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微生歧说:“哼!”他为了儿子的亲事,连脑子都用上了,说:“不听听你跟柳风巢说什么,怎么知道你跟我说的是不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