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上神心中震动,对她更是喜爱,说:“你这孩子,如此懂事,真是难得。”
旁边,雪倾心看得目瞪口呆——这丫头,是个高手啊。
夜昙为表孝心,主动背起离光旸。离光旸在她背上,这下子可算是找到机会了。他恶狠狠地拍夜昙的头,夜昙能惯着他吗?她当即狠狠地捏了捏离光旸的断腿。
离光旸身为君主,一向顾忌形象,但此时也是疼得发抖。夜昙一脸关切,背着他向前飞奔,边跑边说:“父王很痛吗?且等一等,很快就回家了。”
离光旸又气又痛,被她颠得只恨自己没能晕死过去——孽畜,等孤王缓过气来,定要揍死你解恨!
一行人刚从后山出来,还没行至书舍,就见少典宵衣和炎方带人匆忙赶来。
——得知黑衣人是东丘枢,他们当然会第一时间搜查藏识海。
看到这二人,霓虹上神和雪倾心都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少典宵衣一眼就看见雪倾心,她是覆盖在他年少时光的雪,耀眼圣洁。
就是这一眼凝睇,霓虹上神心灰意冷。
少典宵衣快步上前,与雪倾心擦肩而过。此时此地,不应有话。他走向霓虹上神。可他伸出的手落了空,霓虹上神没有看他,只是和他肩并肩走出藏识海。
少典宵衣问:“可有受伤?”
霓虹上神说:“陛下是在问我吗?还是关心与我同被关押的前雪神,借故一问?”
少典宵衣愣住,心头怒火立刻上升:“你说话一定要带刺吗?如此尖酸刻薄,哪有母仪神族的样子?”
霓虹上神双目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地道:“若不是顾忌神后的样子,我已经识趣地自己离开了。免得陛下当着众人,不好同心上人叙旧。”
说着话,他二人已经出了藏识海。
身后小辈们离得远了,霓虹上神果如她所言,当先而行,很快消失在瀑布的氤氲水汽之中。
少典宵衣独自站在羊肠小径上,火冒三丈。
夜昙是想送离光旸回宫的,但是她刚背着离光旸下山,就遇上玄商君。玄商君站在她面前,二话不说,接过离光旸,背在自己背上。
离光旸愣住,其实不止是他,周围所有人都愣住。
——神族玄商君,多么冷傲清高的人。谁能想到他竟能亲自背着血淋淋的离光旸下山?
离光旸自己都惊呆了,半晌反应过来,忙说:“君上,使不得使不得!”
玄商君十指之间,仍是血肉模糊。他来不及治伤,就匆匆赶来了。此时闻言,他只是淡淡道:“无妨。”
话落,他背起离光旸,返回离光氏皇宫。离光旸在他背上,可比在夜昙背上好受得多——没人故意抓握他的断腿啊!他不好意思地道:“朕一身血迹,恐污了君上衣衫。”玄商君好洁,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玄商君却脚步不停,仍是说了句:“无妨。”
他并不是个热情的人,当然声音也就一如往常地冷淡。离光旸难免不安。
倒是夜昙心安理得,她跟在玄商君身后,有点作贼心虚,解释道:“是紫芜和帝岚绝查到藏识海,我才来的。”
玄商君嗯了一声,夜昙这才问:“东丘枢抓住了吧?杀了吗?”
“嗯?”玄商君微微一顿,说,“他跑了。”
“跑了?!”夜昙一脸震惊,“神魔两族围杀,都让他跑了?!少典宵衣和炎方干什么吃的?!”
玄商君背上,离光旸简直是要被她气死,不由怒骂:“这二位的名讳是你能直呼的?!你给我闭嘴!”
“嗯。”玄商君先是对自己未来“岳父大人”的言论表示认同,然后才说,“两族还在搜寻,但他确实是不见了。等送回暾帝陛下,吾会再查。”
夜昙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心中惴惴不安——这个家伙跑了,可真是后患无穷。
她叹了口气,玄商君已经走到了她前面。她这才一眼看见玄商君十指,方才一场恶战,时间并不长。然而他的十指已然血肉模糊。
“你受伤了?”那样干净修长的手伤成这样,夜昙心疼了。她说:“我来背吧。”
玄商君轻声说:“不用。”
夜昙说:“那回去我给你上药。”
玄商君心中一暖,低低地答:“嗯。”
短短一个字,低沉中说不出的温柔意味。
离光旸听了半天,发觉有点不对了。
——不对吧这,老天爷,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藏识海。
魔尊炎方其实是满心不悦的。
少典宵衣看向雪倾心的那一眼,可不是只有霓虹上神看见了。他眉峰紧皱,怒瞪了少典宵衣一眼。雪倾心却恍若未觉,款款而来。
“尊上。”她将额头轻抵在炎方的肩头,许久才说:“我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炎方见到情敌的满心不悦,顿时都化为怜惜之情。他轻拍着雪倾心的肩,说:“是本尊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们母子俩。”
雪倾心双手轻搂他的腰,说:“魔尊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嫔妃,当然是魔尊的不是。魔尊做任何事,都是他的份内之职。可是炎方一定已经为了救我想尽办法。我被关在洞府里,囚困于冰柱之中,日日夜夜尽是悔恨。只怕我一时大意,连累了我的夫君。”
炎方那一刻的感动,溢于言表。
这么多年,在这个女子眼里,炎方是他的夫君。而魔尊不是。他轻轻回抱雪倾心,方才的不快如一阵云烟,散于无形。他轻声说:“倾心,这一生我为你做的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只恨不能给你最好的一切。”
雪倾心在他肩头静默流泪,而在眼角的余光中,少典宵衣与神后霓虹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