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高天扬很崩溃,“你怎么能题目扫一遍就出答案呢?不用分析一下吗?”
盛望想了想说:“特别复杂的句子会划一下。”
“这哪句不复杂?”
“唔。”
“唔什么唔!”高天扬一脸舍生就义的表情说,“让我死个痛快吧,你就说菁姐这150道练习题你正常多久能做完?”
“一个小时。”盛望其实没计算过,就大概估了一下,他看到这一排人逐渐变形的脸,想再多说个二十分钟。
结果刚张口,就见江添也朝他掠了一眼。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盛望话音一顿,当场开了个屏,说:“就差不多一个小时吧。”
“操!”
走廊补作业天团齐声骂道。只有江添没什么情绪,冷冷淡淡地收回目光继续做题去了。
盛望心里有只猴儿在抓耳挠腮,他忽然觉得这屏开得真没意思,挺傻x的。
教室门在众人啐骂声中打开来,杨菁探出半个身子说:“以为我听不见是吧?补作业还飙起脏话来了?”
高天扬伸头说:“没有菁姐,我们就是感慨一下盛望做题快。”说完他又迅速缩了回去。
杨菁冷笑一声,抬着下巴说:“让你们练语感不练,现在知道差距啦?”
“怎么练啊老师?”
“多听多读多说。”杨菁话赶话说到这,问道:“盛望,你以前是不是在国外呆过啊?”
“没有没有。”盛望说,“不过我爸有几个外国朋友,其中一个儿子过来留学了几年,当时一直住在我家,现在也时不时会通语音,可能有影响吧。”
“怪不得。”
杨菁咕哝完,又凶起来:“所以你看,你明明很轻松就能写完还给我交白卷,继续在外面呆着吧。呆满两节课,谁都不许进来。不给你们长点记性你们都不知道怂字怎么写!”
“已经很怂了老师。”
杨菁“呵”了一声,把门锁上了。
下课时候,明理楼顶层热闹非凡。
不仅a班的学生出来参观,楼下三层12个班,每个班都有人往上窜,对面高一楼的窗边还趴了不少。
就连办公室的老师都坐不住了,纷纷出来嘲笑他们,教数学的老吴10分钟去了两趟热水间,数学课代表都看不下去了,问说:“老师,您三伏天开水喝这么快啊?”
老吴抱着杯子慢悠悠地说:“我来旅游的。”毫不掩饰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理。
a班学生向来有点没大没小,这些老师也习惯了,只要不是上课期间,什么玩笑都能开。老吴说完还伸出手指,点了点走廊上手挽手经过的三个女生说:“喏,就这三个丫头,8班的吧?我看她们来回三四趟了。哎,你们2楼厕所坏啦?”
“嗯嗯排队呢。”三个女生说着瞎话,一溜烟跑了,跑的过程中还不忘瞄人。经过江添的时候红脸笑一气,经过盛望再红脸笑一气。
盛大少爷不是没当过旅游景点,但今天这种实在太丢人了。
他捏着卷子遮住脸,一会儿挪几步、一会儿挪几步,简直避无可避。
上课铃声终于响了,游客们潮水似的来,又潮水似的退下去。景点还得继续杵着。
盛望放下卷子透了口气,抱怨道:“附中下课这么闲的吗?”
话音落下却没人应声,他转头一看,这才发现捧场王高天扬已经跟丢了,现在站在他旁边的是江添。
他居然从教室前门一路挪到了教室后门,
阳光依然很辣,十几个人像刚出屉的包子热气腾腾,离近一点都腻得恼人。
江添鬓角也有汗,脖颈喉结在光线映照下镀了一层潮意,但他看上去依然冷冰冰的,就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饮料瓶,周身都蒙了一层水汽,却是凉的。
盛望也转了个身,把卷子铺在墙上,却没有急着去做剩下的题目。
江添的进度跟他相差不大,一节课的功夫已经做了120多道。卷子上落有不少圈圈点点的痕迹,还有他顺手标注的词组,字母潦草却好看。
盛望迟疑片刻,小声叫他:“江添?”
对方笔尖停了一下。
“你怎么会没写?”盛望问道。
江添顺手在答案旁打了个点,目光移到了下一题,眼皮都没抬一下。
完了,真不理人了。
盛望心里那只抓耳挠腮的猴儿又出来了。
正挠得起劲,耳边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他好像卷子忘记带回家了。”
盛望一愣:“忘带了?”
说话的是那位外号辣椒的女生:“我昨晚去了一趟政教处那边,回来的时候你们都走完了。我关灯锁门的时候好像看到他桌肚里有卷子,是吧江添?”
盛望又转头看那根冰棍。
“嗯。”冰棍应一声,虽然还是没抬眼,但至少没装聋。
行吧,别人都理,就不理他。
盛望差点跟猴子一起挠。
旁边的辣椒又咕哝了一句:“那你今早还那么迟才到?我以为你会早起过来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