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2 / 2)

某某 木苏里 2504 字 1天前

可是他现在才发现,他想和好的那个人其实很早就开了口,一个人说了好久。

*

江添接到电话的时候刚洗过澡,换了宽松的白色套头衫和灰色棉质长裤,这里的暖气很足,头发倒是干得很快。

他看到来电人的时候愣了一下,立刻点了接通。

没等他开口,盛望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你在学校吗?”

“在。”江添有一瞬间的空白,下意识回了一句。

下一秒,他便听到了对方那边传来的风声,他觉察到了什么,问道:“你在哪?”

“我在往你那边走,但我不知道你住哪间。”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添已经换鞋下了楼。

他很久没有这样跑过了,这座学校大得过分,有些地方灯火通明,有些地方却悄寂无声。

这条路上就没什么人,偶尔有情侣经过带着切切的私语声。他零星数人的侧目中轻擦而过,在拐角找到了想要找的人。

他弓着肩喘了几口气,然后抬头看向盛望。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高二的某一天。也是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也是这样穿过校园。他在喜欢的那个少年前面刹住脚步,说:“我现在在了。”

这次江添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长大的少年就开了口。他眼睛里有一层薄薄的水汽,依然被远处的路灯映得星亮。

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哑声说:“哥,我喝酒了。你还需要招领失物么?”

江添抿唇缓着呼吸,胸口起伏。他抬手抹了一下盛望的眼尾,然后捏着对方的下巴吻过去。

第99章 融化

盛望其实不会哭。

每一次鼻尖发酸, 他都会睁大眼睛或者仰起头, 片刻之后多余的水汽就会洇下去, 他再飞快地眨上几下,那股劲便缓过去了。只有眼尾会泛起一抹红。

江添见过他这样,也只见过他这样。很久以前听盛明阳提过一句, 说他儿子只要不哭都不是大事。看盛望的习惯,恐怕过了幼年期就再没有过“大事”,哪怕情绪到了极致也只会眼尾发红而已。

但是这一次, 江添吻到盛望的眼睛, 却尝到了满唇咸涩。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弄丢过很多东西,“失去”体会过很多, “失而复得”还是第一次。

原来这滋味是咸的、湿漉漉的、汹涌又酸涩。

盛望脑中是空的,心口是满的。他被江添牵着, 稀里糊涂地跟着对方回到住处,上楼进屋。

他被抵在门上, 几乎喘不过来气。

江添看着冷淡,但他的吻却总是温柔的,当初即便带着少年期的青涩躁动, 也只是亲昵难耐而已。但今天不同, 他就像在确认某种存在一样,吻得很深很重。

盛望一度觉得太久不做的事会不知从何下手,太久没见的人会变得无话可说。

直到他微微让开毫厘,偏头喘了一口气,又如当年一样抓着江添的后颈追吻过去, 他才意识到,人的记忆远比他想象的牢固,心里的是,身体上的也是。

就算他喝了酒、反应迟钝、不知所措,也会有肌肉记忆带着他像十七八岁时候一样,追逐回应着他喜欢的那个人,就像深入骨髓的本能。

我的骨骼说,我还是爱你。

“望仔。”江添微微分离开,眸光从半睁的眼里落下来,迷乱中透着微亮。他嗓音很低,响在安静的夜里,听得人心里酸软一片,“我们和好好不好?”

年纪小的时候,他想做什么想说什么总要等一等,自认为那是理智成熟。等出了乌托邦、等盛望想明白、等酒醒了、等长大了……

后来他终于明白,世界总是在变,没人知道下一瞬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就像刚满18岁那年楼梯拐角的那句“晚点再说”,谁能想到他们一晚就晚了这么多年。

他现在一秒都不想多等了。

盛望愣了好久,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他举止依然带着酒意,反应有点慢,又显得格外直白认真。他点完头后又垂了眼,透着一股懊丧:“但是我跟以前不太一样,很多人这么说。”

他垂着的拇指捏着其他几根手指关节,又开始了无意识的小动作。他想说“你可以等一阵子再看”。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江添“嗯”了一声:“听说了,喜欢你的人比高中时候多很多。”

盛望有点懵,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是平日清醒的状态下,他一定能立刻反应过来,江添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惜他现在还醉着,只能呆呆地看着对方。

直到江添又开口说:“那换我来追,你决定要不要答应。”

“算了。”盛望泄气地说。他安静片刻,低低地咕哝道:“舍不得。”

他说话的语气神态分明跟十七八岁时候相差无几,让人无端想逗弄一下。但江添此时满是心疼,只是沉静地看着他,然后低下头轻轻地啄着他的眼尾、脸颊、唇角。

盛望被他弄得心痒难耐,又忍不住回应起来。

*

如果不是因为被某个毛茸茸的东西拱到腿,惊得盛望没站稳撞到了茶几一角,他们这会儿可能已经滚到沙发或者床上去了。

肌肉记忆作祟,盛望亲着亲着就忍不住要去弄一下江添的喉结。以前是出于恶趣味和占有欲,想看他哥从冷冷淡淡的模样被他一点点逗到失控。现在……

现在好像也是。

那点少年期的使坏心思总在相似的情境下倏忽探出头来,根本用不着刻意去想。好像对着江添,他就能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摊开来。

茶几是木质的,边角有点尖。江添其实买了一组硅胶包边,但这几天心思跟着某人飞去了广东,包装盒都还没拆。

盛望小腿被蹭破了一道印,细细地渗着血,他卷了裤腿坐在沙发上,跟蹲在茶几上的罪魁祸首大眼瞪小眼。

可能是猫的目光过于专注。盛望的神经在酒劲中挣扎了一下,感觉到了微妙的尴尬,于是他拽了个抱枕过来搂着,默默挡住了腰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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