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菱心又想起了荀澈那天额头上和脖子后面的汗,他可真是疼得狠了……
“菱儿?”见她一直没说过话,俞伯晟便叫了她一声,“可是有些倦了?”
俞菱心微笑摇头:“也没有,听着祖母和父亲说话,挺好的。”
俞老太太和俞伯晟对望一眼,还是俞伯晟又带着些迟疑地问道:”那你——可有什么想法?“
俞菱心又看了一眼祖母探究的眼神,才明白父亲居然是问自己对这次秦王受责的事情有什么想法,便怔了怔,她现在其实最真实的想法,就是想问问白果荀澈养伤怎么样了。
俞伯成看俞菱心似乎有些愕然模样,心中暗道自己这也是糊涂了,女儿不过是个刚过了十三岁的闺中少女,就算在先前朱家闺学的事情上想的多了点,又能有多少见识,自己怎能真的听母亲的,还问她呢。
刚要让她回去自己休息,便见俞菱心随手将茶盏放下了:”其实父亲既然领了皇陵的差事,一心工程就好了。皇上春秋鼎盛,如今一点风吹草动的,还不到能动摇江山的时候。贵妃是太后的侄女不错,但皇后娘娘多谦退慈和,为妻无过,皇上不会因为秦王而见怪中宫的。朱家还是不能沾。“
这一席话出来,俞老太太的目光越发复杂,俞伯晟便愣住了:”这,这又是哪里听来的?“
俞菱心随口应道:“上次荀家诗会,听明家姑娘和荀家姑娘说的。秦王殿下还有皇后娘娘如何,她们最清楚了。”
这话其实言之成理,荀澈是秦王侍读,此次之事真正的引子,明锦城的未婚妻则是文皇后的侄女,他们二人的妹妹得知内情也是寻常。
不过俞菱心当然也看出了祖母和父亲的惊讶之色,又笑道:“其实这不是爹爹说过的么,为臣之道,忠敬沉稳。爹爹说的最有道理了。“
这么句含糊不清的套话,俞伯晟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说过没说过,但想来以自己的胸怀风度,可能只是说过了也不记得罢,当即笑道:”菱儿说的甚是。“
俞菱心笑笑不再说了,父亲哪里是个真稳得住的性子,不过拿这句话劝一劝而已。一方面是希望父亲踏踏实实在皇陵的工程上专心,再者更重要是不要因着如今的这个局面,就当真生出什么与朱家靠拢的心思。
不过事实上,比俞伯晟更稳不住的人大有人在。
譬如中秋转日就再次登门拜访的苏太太,这次还带了自己那个醉心诗词的女儿,苏含薇。
至于登门拜访的用意也非常简单直接,苏太太几句常规的寒暄客气见礼之后就拿出了一对珠花送礼,同时问俞菱心能不能在赴约下一次晋国公府的诗会之时,将苏含薇这个表妹也一起带过去,见见世面。
第29章 顺便,真的顺便
“苏舅母太客气了。”俞菱心看了一眼盒子里的珠花, 珍珠浑圆,精金闪耀, 价值大约不下百金。
“这也是给你补上先前生辰的礼物。那时候舅母刚好不在京里,也不全是为了这诗会的。”苏太太笑得热切,这话说的也是流畅至极,就好像当真是如何亲近来往的亲舅母一样。
俞菱心笑笑, 将锦盒的盖子盖上, 侧头吩咐甘露:“去叫甘草将昨日找的那串珊瑚珠拿来。”又看了一眼坐在苏太太身边的苏含薇,虽然与俞芸心同样是十二岁多一点, 但苏含薇的身形要更为高挑,容貌也要稍强两分,只是那双大眼睛与其母一样, 颇有些过于灵活了。
俞菱心又微笑道:“长者赐, 不可辞。既然舅母有这样的厚意, 就多谢了。不过说起来也是许久不见苏表妹, 一串珠子不值什么,给表妹戴着玩罢。”说着抿了一口茶, 却没有立刻回应有关诗会的话。
经过上次的诗会,最终将诗社的名字暂定为了玲珑诗社, 虽有些偏于小巧, 却也十分上口好记,又与闺中少女们的身份相称, 便迅速在京中的贵女圈子中传了开来。
荀滢和明锦柔分别算了正副社长, 预定好或半月便在文安侯府以及晋国公府轮流结社, 每期都会单下帖子。等到十月底,便所有人一起去参加文华书院在京北梅林精舍的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