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而已。”荀澈摇摇头,听着俞菱心话音里满是疼惜,满身的疲惫好像都不算什么了。顿了顿,他斟酌着压低了点声音,“你也瘦了一点点,是不是让某个不听话的小混账给折腾了?”
“你居然知道了?”俞菱心一怔,随即竟有些莫名的失望,不由嘟了嘴,“先前跟母亲商量着,不给你传消息了,怕你在郴州分心,而且也想着……”她居然有些怅然地低了头,“也想着给你个惊喜来着。”
荀澈失笑,双手去搂她到怀里:“小郗头一回诊断,我就知道了。我就算不在京里,京里的事情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尤其是关于你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知道。惊喜不惊喜的都不要紧,你平平安安的,我才能安心。”
他这话虽然说的好听,俞菱心还是莫名有些遗憾:“可是……可是这样的消息居然不是我告诉你的,我还是觉得……”
“慧君?真的吗!你真的有了吗!”荀澈忽然将她放开,还退后了两步,满脸都是真诚至极的惊讶神色,还有巨大的狂喜,“这……这……”
“行了!”俞菱心终于再次失笑,啐他,“这也太假了。”
荀澈自己也觉得好笑,收敛神色,重新又恢复了往日温柔的笑容,低声道:“也不全是,我收到小郗消息的时候,心里当真是如此的。只是郴州的情势如此,我实在无法插翅飞回京城。后来再听说你血虚劳神,就更觉得对不住你。但高兴,是真的高兴的。”
他沉了沉,伸手与俞菱心相握,四目相对之间,声音越发轻了:“慧君,咱们要有孩子了。咱们的孩子。我真的,很高兴。”
他俊秀的眼睛这次是真的泛了红,俞菱心的鼻子也立刻酸了。
她知道,她其实知道他是真的高兴。
孩子,对于上辈子的他们夫妻而言,当真是连梦都不敢梦,提也不能提的一件事。
“嗯。”她喉头哽咽着,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而这个时候,外头居然响起了陈乔的声音,很是紧张,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二爷,您看着点时辰,咱们还得……”
“知道了。”荀澈微微扬声应了,随即也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口鼻,将眼底的温热、心头的酸楚,尽皆强压了下去,又亲了亲俞菱心的额头:“你先休息,我去跟殿下尽快见一面,晚一点回来。不要等我睡。”
俞菱心这才反应过来,郴州的事只怕还没有解决,甚至荀澈很可能回京应该先去找秦王,只是他却绕路先回家来跟她见了一面。
“我知道了。你去吧,不要担心我。”她立刻点了头,亲自给荀澈重新系了披风,“早去早回,凡事小心。”
荀澈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留恋地摸了摸她的脸,随即转身快步出门,风尘仆仆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溶溶夜色之中。
俞菱心至此才算松了半口气,虽然他不在京城的时候,她也是对他有信心的。但是荀澈回来,还是让她更踏实许多。
当下便吩咐丫鬟们预备盥洗和沐浴的热水,又在炉子上温了汤粥和热茶,随时预备夜里荀澈回来能够吃用,随即便自己先行安歇。
荀澈既然回来的这样急,还要连夜去见秦王,这一定不是一时半时的事情。她这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带着小小荀早点休息,不要让荀澈担心。
而事实上带着这样的念头,俞菱心这一晚上的休息的确非常好,虽然深夜时分荀澈回房的动静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了,却也没有当真醒来,而是很自然地就落进那个让她思念良久的怀抱,一觉睡到了转日早上。
只是她起身的时候身边居然又空了,白果立刻进来禀报:“少夫人,世子爷说要面圣,所以一早就走了,是世子爷叮嘱在昨天给您的安胎药里多加了安神的药,好让您多休息,不必一早跟着忙碌,所以……”
俞菱心虽然觉得甜蜜贴心,却也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哭笑不得——这果然是她最熟悉的荀.腹黑.前世奸臣.世子澈,在郴州的时候随时监控京城的一举一动,一回到京城立刻就先“算计”了她一道。
她不由低头抚了抚自己此刻仍旧十分平坦的小腹:“小家伙,你可别太像你爹了。”
早膳过后,俞菱心还是跟平时一样先去给明华月请安,跟明华月和荀滢先说几句话,甚至喝半盏茶,随后再一起过去慈德堂,去荀老太太跟前坐一坐。